李秋白嗯了一声?:“大爷,我也不叫卷毛,我叫李秋白,你也可以?叫我李白。”

“李白?我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但陶罐一时想不起来,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

江溪走到旁边,闻着他身上?隐隐飘散的酒香,“你身上?怎么还有酒味儿?”

“陈忠孝敬我的二?锅头。”陶罐砸吧下嘴,回味着味道,“味道正得很,比我以?前喝过的都更好,可惜很贵,陈忠说只能隔几天喝一次。”

江溪没告诉他二?锅头的价格,笑着问?他:“你和陈忠怎么遇见的?”

“在河边遇到的。”陶罐回想起那一天,午后?阳光正好,河边柳树茵茵,陈忠提着一桶脏衣服来到河边,洗完衣服后?坐在柳树下打电话,声?音很大很吵,将他吵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跟老太?太?腌的咸菜似的,吓得他跳起来就想骂他,可等他走上?岸,看到陈忠捂着双眼低声?哭,不停说着自己没用,赚不到足够的钱救女儿,好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命。

他本是?用来祭祀祈福的陶罐,后?来被放在某个山野小?道观的神像前盛装祭品,道观里只有两个道士,一个老道士,一个小?道士,他们每日都会对着神像许愿,希望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仓廪充盈、家宅平安。

小?道士话多,除了向神像许愿,也会偷偷向他许愿,希望多来一些信众,能把他整个罐子都填满,让他吃饱穿暖,平安健康的长大。

山野小?道观四周村落稀少,加上?灾难频发,颗粒无收,很少百姓有闲粮来供奉,他就这样日日念,月月念,年年念,慢慢的他也知道小?道士总是?吃不饱肚子,饿得人都快脱形了。

看到瘦弱得脱相的陈忠,陶罐就想到了那个赋予自己期望、意志的那个小?道士,想到小?道士在师父去世时怪自己没用时痛苦的神情,便忍不住在陈忠面前出?了声?。

“你想家宅平安?想要女儿平安健康?”

“是?谁在说话?”

“我是?陶翁,我在水里。”

面对会说话的陶罐,陈忠一开始是?害怕的,但想到女儿的病,想到妻子和家中的瞎眼母亲,他便不怕了,虔诚的跪在地上?,将他当做神灵一般许愿祈祷,祈求全家能吃饱穿暖,祈求女儿平安健康。

他沉入水底后?,已经很多年没人向他许愿了。

他当时就想一定?要帮帮他,于?是?让陈忠将他带回工房供奉起来。

江溪恍惚看到陈忠小?心将陶罐放到床头的小?桌上?,将食物放到陶罐里,将舍不得喝的二?锅头放在陶罐前面,跪在地上?虔诚许愿:“陶翁,一定?保佑我女儿平安健康长大,一定?保佑我们全家吃饱穿暖,保佑我不生病能继续工作下去,保佑能顺利拿到工钱.......”

每天不间断许愿,一直持续了三个月,直到陈忠中午出?事。

画面里的陈忠面容苍老,身影佝偻瘦弱,已经完全被生活压弯了腰,但他仍苦苦支撑着,将陶翁当做了新的希望寄托。

江溪看着很不是?滋味:“陶翁,他向你许愿这么多,你帮他了吗?”

陶翁告诉陈忠,可以?去乞讨,乞讨能赚到钱,“但他说自己有手有脚,可以?干活赚钱,不能丢掉做人的尊严。”

“我告诉他我可以?帮他学?那些人用手机赚钱,可他的钱得攒起来给女儿做手术,不能乱花,他说自己没文化,但他女儿很聪明,读书很厉害,只盼着女儿长大能有出?息......”

陈忠的认知,只能做这种辛苦活儿,陶翁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儿,这段时间只能听他说说话,偷偷帮他妻子捡一些废品,帮忙守着床上?的东西不被小?偷拿走。

“我应该和他一起去找工地老板要工钱,他就不会迷路,就不会被冤枉,如果我和他一起去找老板要说法,他也不会掉下来。”陶翁很懊悔很愧疚,可他无法让陈忠复活,只能控制这些人为陈忠报仇,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