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久了真有点晕。」许盈喃喃着从桥栏边缩回头,又仰天看了下,挡住刺目的光线,感觉一滴汗快从鼻尖滴落,赶快用湿漉的小手巾罩上脸,内含的水分化掉脸上的汗,凉沁沁地,十分舒服。
「还要不要水?」钟辰皓晃晃手里的矿泉水瓶,里边的冰块哗啦啦地响着。
「要。」向前微跳半步,小手巾从脸上飘下,正落在双手掌心,恭敬捧上,等待天降甘霖。
冰凉的矿泉水倒在白色手巾上,马上浸润透湿,顺指缝汩汩而流,许盈忙叫:「够了够了!」将手巾稍稍拧了下,挤出过多的水,再覆在头顶上,被阳光晒得微烫的发顶也立即降下温度。
「找个荫凉地方坐吧。」见她一脸看不出是汗还是矿泉水的湿痕,钟辰皓提议。
「好。」她跟他下了江桥,穿过环江公路,到几十米外的客运广场上一处树底石凳坐下,「这么偏北的城市热起来也挺要人命的!」她抱怨。
钟辰皓笑道:「是你说要晒太阳的,不然我们现在应该在屋子里乘凉吃西瓜。」
「我一定是昏了头,大七月天晒什么太阳,又不是海龟。」许盈反省自己可能脑袋一时短路,「都怪我妈,又要我去相亲,难道我的样子很像嫁不出去吗?」
「你再这么拖下去,就真有这个可能了。」
许盈郁卒不已:「是啊,二十五都过了一半,我把大好青春都耗在哪里了?家、学校、单位、三点一线,念完大专还要读自考,书越读越累,人越考越老!」
「如果想恋爱结婚,有现成人选,你又不要。」钟辰皓打趣,
「只要你点头,带上身份证,我马上陪你去注册登记,新《婚姻法》方便得很,都不用……」他一躲,避过许盈恼羞成怒甩过来的一记「飞巾夺命」,朗笑续完,「……单位证明。」
「当初我怎地没发现你这么贫?」许盈也忍不住发笑,「税官,你代表税务部门公正刚直铁面无私,注意一下形象成不成?」自SARS虚惊后,她愈渐与他近昵亲厚,笑闹如同家人。
「看看也好,谈恋爱谈恋爱,不就是谈谈看合不合适?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分开。」他给予参考意见。
许盈有些困惑,「可是,一个个换来换去多麻烦,恋爱和结婚要是一个对象就好了。」她认真道,「如果是陌生人,要从头开始了解,别扭又尴尬,若是熟悉的。。。。。日久生情,我喜欢这样。」
「你对他……就是日久生情。」钟辰皓看着她,温言道,「可是他不提,你也不提,你们究竟要耗到什么时候?」
许盈心里一窒,竟觉有点狼狈,自嘲道:「说不定他在学校里已经交了女朋友,等我打听清楚,就做个了结。」
「怎么了结?」他笑,「杀了他,还是和他女朋友一决高下?」
「我干吗那么傻,又不是古代海誓山盟非君不嫁。」她闷闷地道,「再说,他从来没表示过一字半句,我越来越怀疑我自作多情。」
钟辰皓拉拉她头顶的湿巾,戏谑说:「没关系,还有我做候补,你不会没人要的。」
「多谢你满足我的虚荣心,不过不要太痴情啊,我会愧疚一生的。」虽然说着玩笑话,却气弱得不敢抬头看他。她不肯和他恋爱交往,却个个周末拖他作陪,在他家吃饭和他出门逛街,最近连江敏和罗洁羽也见得少了,只和他在一起。
朋友不朋友,情侣不情侣,她有点怕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可是又像抗不过诱惑地与他渐行渐近。
有时会不自禁胡乱猜测,他慰她开怀的这些话,到底是纯属玩笑,还是真的有意有心?猜的次数多了,又是惶恐又是焦躁,不敢再见他,可他一个电话打来,还是全线瓦解,欢欢喜喜去他家继续混吃骗喝,盼望敲开他家门时,看见他亲切温和的笑。
广场另一头,私营客车的揽客人又围上一名刚从出租车内出来的中年人,粗鲁蛮横的三四个人如同抢劫般,推推操操地将中年人生拉硬拽至他们的客车前,强行让他乘坐该车,中年人大概是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