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冷,从指尖快速传到他的心尖里去,突然疼得厉害。你该是好好儿的,一辈子都应该活得最最幸福的,怎么会生这么重的病啊???

吕空昀收回了手指。过了会儿,说:“我戴了半年,你只戴一天就可以了。”

“我们可以就这么算两清。”他极轻地说了这句,紧接着抬手看看手机的时间,说道:“就快到了。”

虞小文被放大的敏感感官突然就那么消失了。

雨声,杂音,什么都没了。失控的身体不再是负担,眼前也漆黑。只有他的精神活着,活在没有空气的真空里。脱离了感官,它没了边界,变得过分活跃,时间和空间谁都挡不住它。

他回到失去亲人的那天,回到得知自己生病的那天,回到释迦那个赴死的雨夜,也回到某一些陆离的梦境里去。思维和想象像是在他脑子里积压到奇点的质密宇宙终于爆炸,令他疯狂。三十秒……吕空昀告诉他了的。他默默数着秒数。做治疗的时候,这种感觉的计数方式也会是秒吗?虞小文不懂。他不知道。

死亡,做为主体是感受不到什么的。它是平静的离开,谁都知道。

但死神也许会先将它放在你的面前。像对待两年以前痛苦地等死的虞小文那样。或放在你身后,像对待每个濒死过的生还者那样。或者放在你的旁边……最爱的,最亏欠的,奉为信念的,它们有一天归于浮尘黄土,那些知道何时或者不知道何时种在你心里共生的鲜活被断根撕扯去,永远不再相见了。

死神在你周围时,才是死亡的可怕之处。

如果你接近过“死”,就能更加清楚感觉“活着”这个概念,从而更加深刻感觉到,它就是永远不会重逢的离别和消亡。它要你在恐惧中攥紧生的意义。

……或者,绝望。

“而最痛苦的,其实是每次活过来的时候”……

每次,每次,反反复复。

每次“活”过来的时候,你见到了谁?

虞小文恢复了神智时,听见自己正反复尖声叫吕空昀的名字,手也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不放。

吕空昀看向他的眼神情绪幽深又矛盾。吐了长长的气后,妥协了。

然后,一只凉手快速摸向他火烫的后颈,虞小文脖子上的束缚感没有了。

对方的嗓音有一些沙哑无力:“算了。都到此为止吧。”

冰凉的手要离开,他就不断蹭上去。吕空昀站起来,他也站起来。吕空昀应该是真心实意说了到此为止。但这个被报复到的敲诈犯觉得不对。本来都没开始过,哪儿来的到此为止?他感觉身体在燃烧。一个坏掉的劣性Omega,像是要把他最后已经见底的燃料一把烧光,毫无保留地烧了起来。他开始脱衣服。

吕空昀微睁大了眼睛打量他一会儿,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和额头,语调高了些:“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