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比吕空昀熟悉的病入膏肓的敲诈时期，现在的虞小文确实健康，他拍拍饱满起来的脸颊：“嗯。是。”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空气安静下来。虞小文看到他手腕上露出的双圈抑制手环，想，没想到现在不健康的是吕二少爷了。

他当然绝对不会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情，相反有些担心。他想问一下对方的病情，但受害者突然而直接地先发出了问话：“你胸口的枪伤怎么回事？”

“什……”

他低头扯了下领子。

这是当年和悍匪当街遭遇时候留下的重武器枪伤，差点儿挂了。这伤在富豪家的庄园保安身上出现，确实有点过。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受害者向前伸开腿，与他的腿几乎碰上，人也前倾过来看着他，语气也变得轻，像空气一样：“能不能不要骗我。”

“……”

对方只是轻声说出这句话，他却突然莫名被挑动了神经，浑身战栗，本来刻意不去回想的心底记忆就压制不住地喷薄出来了。

虞小文敲诈过吕空昀，但对方却至今都相信他是个好人。

而自己现在又要用另一个身份骗他了。

他突然捂住眼睛。酒精太坏了！

“呵呵这事儿就，离谱呗！嗯……我，能不能……能不能不说？”他用力梗住嗓子，尽量发出笑声说。于是语调变得很怪，又有些大声。

因为我是个刑警，为了救群众挡在枪前面，所以枪伤才会有灼烧的痕迹。

因为我是个特别好的清白的刑警。

因为我是虞小文，郝大立就是虞小文，不是什么烈士的双胞胎！

他的胸口起伏一定很明显，但他控制不住。

……艹。暴露了。一定要暴露了。什么虞小文意志力堪比间谍，纯他妈胡扯。控制不住了。

而对方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于是虞小文放下手，看对方。

受害者近在咫尺的眼睛很清晰，但里面的眼神有些陌生。像是心痛，或者还有些包容，或者……只是自己醉了，因此昏黄光线为好容貌带来了温柔暧昧的错觉。所以虞小文才在对方永远冷淡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些不曾属于那里的情绪。

他揉揉醉眼想看清一点，但那个眼神离开了。

“好了。”对方坐了回去，“我明白了。醉鬼。”

受害者吸了口气，然后极轻地吐了出去，低声说道：“既然这么不想说，就不说。哭什么。脸像苦瓜一样。”

虞小文：“……”

吕空昀抬手调节了一下手环，然后掏出手机，垂目看监测数据。

虞小文有点害臊。他毕竟曾经是对方说一不二作威作福的敲诈犯，谁承想换了身份就给对方留下苦瓜哭包的印象。他正正脸色，看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常规监测。”受害者看着手机数据。

虞小文：“真没事？你昨天流鼻血来着。”

看了一会儿数据，受害者就放下了手机，息屏。

然后看向他，说：“真的在意，那为什么会走。”

“……”虞小文一愣，然后指指肩膀处应该放对讲机的位置：“因为当时有工作呼叫。”

两人互相看着。

空气好像奇怪起来。不确定。

“……天儿不早了，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虞小文起身。

“等等。”对方也站起来，“你要回你的那个宿舍里去？”

“嗯啊。”

虞小文应着往门口走了。他走得很慢，但也依然是逐渐离对方远了。

“你等下。”受害者叫住他，“你那个宿舍里还住着一个A。”

“对。”虞小文转过身来，看着他，想到刚才大光似乎误会了什么，因此冒犯了吕空昀，于是就替大光解释道：“我们都这么住。我那个舍友挺好的，一小孩儿，很单纯。”

“单纯。”受害者似乎还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