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陈彻前思后想,觉得即便此事出了纰漏,也殃及不到自己身上,便点头同意了。
兄妹俩就此别过,暂且不提,话说从这天起,初容白日里无事便腻在老太太屋子里,问这问那,缠着老太太讲讲陈家以往的光景,当年孤儿寡母是如何艰难度日。老太太虽说心窄了些,但提起这些事情,还是颇有感触的,此时便沾着眼泪说:“你爹是个孝顺的,三四岁上便晓得家境艰难,在外头得了什么好吃的,都拿回来给我。”
老太太虽说没有亲子,但有母性,提到自己一手带大继子,忆往昔看今朝,自是欣慰得很。此时已经得了老参,心里头暂时也敞亮了,见初容尤不提此前的事,还道果然是孩子心性,看来那日自己是错会了她的意,这个小孙女并不是想谋图什么,这是单纯地想孝顺自己罢了。不然的话,如今得不着嫁妆,又损了一支千年老参,怎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日日腻在自己这里。
“爹爹果然孝顺,私下里还叫小六多与祖母亲近,说是人生最悔不当初的事,就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初容说到此处,忙作不甚状,岔开话题说:“祖母长命百岁,孙女就这么一直腻在您这儿,您莫嫌烦就是了。”
陈老太太正在投入地回忆着,忽听初容这话,心头不禁不喜,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初容又说了旁的,也就没在意了。
“祖母,您喜欢什么颜色?”初容天真问道。
“大红的,祖母年轻那会儿想穿大红的衣裳,可是家境艰难,哪还能挑!自是有什么穿什么。”老太太如今的装扮,也多以暗红为主,看来是颇喜欢喜庆的颜色。
“大红的?这儿不成,哪有用大红的来做……”初容说到此处,忙轻咳两声又说:“祖母,您想吃什么,我听爹爹说,前些日子宫里又放出了几个御厨,爹爹叫我没事就问问祖母想吃什么,他好跟着请了来。那御厨可不是样样都会的,有的拿手的是点心,有的是卤菜。”
“你爹愈发孝顺了。”老太太笑着摸上初容的头,眼里的笑意却是有些勉强了。
见好就好,初容又开始说些旁的事,就跟真的喜欢在老太太处待着一般,只忍到了掌灯十分,才带着菊盏回去了。
前头有几个婆子引路,菊盏在旁边拿着灯笼,偷眼瞧了瞧初容的面色,实在是搞不清自己的主子到底为何如此行事。不解归不解,菊盏自是不敢问的。
灯笼的光忽明忽暗,映得初容的面色,也变得不清不楚。走到角门处,初容停住脚,看了看库房边上的几口大箱子,问道:“那是新送进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