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傅凛川第一反应是谢择星出了门,却在转身时瞥见书房那边的一点微弱光亮。
心神微微一顿,他迈步过去,书房门没关,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器开着,却不见谢择星的人影。
傅凛川意识到什么,抬手按开了头顶大灯,书房里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他心中一沉,快步走去书桌后,碰到垂落在桌子边缘的鼠标,显示器上的屏保退去,闯进视野里的赫然是那日手术之后他亲手拍下的那张照片。
傅凛川瞳孔骤缩,惊得后退一步,终于看到了蜷缩在书桌下方一直在发抖的谢择星。
“择星!”
傅凛川慌乱蹲下,伸手想去扶他,指尖触碰到手臂被谢择星猛然挥开。
谢择星往里面缩,出口的声音带了哽咽:“别碰我”
傅凛川用力一握拳,收回手,低声道:“你先出来,我们慢慢说。”
谢择星没动,缓缓抬头,满脸的泪,眼里翻滚着血色赤红一片,涩声问:“……是不是你?”
哪怕所有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他还是想亲口问傅凛川要一个答案。
傅凛川看到他目光里的灰败绝望,在那双血丝密布满是泪的眼里显得格外惨淡。
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法再说谎,嘴唇翕动,终于承认了:“是……我。”
落下的声音却如惊雷在谢择星耳边炸响,他失色的瞳仁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绑架你的人是我,给你做改造手术的人也是我。”傅凛川艰声说道,甚至不敢看谢择星的眼睛,谢择星的眼泪比质问更让他心慌意乱。
“周崇……我一直跟他有联系,他发邮件给过我他出租屋的房门密码,我把那些东西放了进去。去开会是幌子,左撇子是假的,那时让你闻到的信息素是注射伪装剂后的味道,那通求救电话……是我在街边看到你提前录了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谢择星的神色凄惶,忽然扑向前揪住了傅凛川的衣领,激动提起声音:“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他沙哑嗓子里卡着没咽下去的呜咽,每吐一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硬挤出来,夹杂在颤抖的哭腔中模糊不清。紧绷的面庞上全是泪,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使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分外怪异的僵硬感。
傅凛川被推得跌坐下去,看着谢择星的目光很深、很沉。
谢择星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或者说,他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个人。
“我想跟你在一起,”傅凛川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一样是嘶哑干裂的声音,“你要结婚我没有办法了,我爱了你十几年,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想要你爱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谢择星像是想扯出一个笑,脸上的表情却被沉重的负面情绪拽得狰狞扭曲。他大睁着眼睛,还在不断落泪,泪迹像扯线一样将他整张脸划得支离破碎,连带他的那些愤怒和绝望也被划得溃烂,直至鲜血淋漓。
他浑浑噩噩地喃喃:“你对我做的这些事……你怎么敢说你爱我?怎么敢啊?”
“择星!”
傅凛川按住他不断抖动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一点:“我做过的事我不否认,我会补偿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补偿给你,我”
谢择星忽然崩溃尖叫,猛地推开他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书房。
傅凛川追出去,洗手间那头传来房门带上的巨大声响,之后是哗哗水流声。
他焦急上前去拍门,传出门外的只有夹杂在水声里断续的哽咽作呕声。
谢择星闭着眼睛一边哭一边吐,冰凉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脸,寒意浇头而下,远不及心头升起的森寒更刺骨。
他没有吃晚饭,能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透明的胃酸,到后面甚至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干呕。
但是太痛了,所有的感官功能全部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