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星没再理会他。

手术结束已近黄昏日落时,救援队也都在收拾准备收工。

谢择星先上了车,几分钟后傅凛川过来,停步在车边递了瓶矿泉水给他,说:“你看外面,今天的落日挺好看的。”

谢择星没接他的水,抬眼看向车窗外,前方一轮落日挂在残破的废墟背后,未散的硝烟与暮霭纠缠在一块,将天地染成一种苍茫悲壮的混沌色调。

他抬起镜头,缓缓按下快门。

回看刚拍下的照片,却见左下角拍进了一抹地上的影子,像闯进其中的神来一笔,是靠在车门边也在看日落的傅凛川的影子。

谢择星的目光停在这张照片上片刻,删除键最终没有按下去。

“择星,”车下傅凛川转头,叫了他一声,“累吗?”

谢择星不怎么经心地回答:“还好。”

“我挺累的,”傅凛川说,“这里的工作强度很大,也危险,不过能看到你就挺好。”

谢择星翻看着先前拍下的照片,没有抬头。

傅凛川笑笑,也安静下来,在这难得闲适的一刻放松陪着他。

过了片刻,来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艾伦,那小子不知道跑去哪里脱了队一直没回来。

谢择星闻言皱眉,刚想说什么,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快步跑来,大声喊:“快!有没有医生?!艾伦出事了!”

领队带人在隔壁街区找到了从高处坠楼的艾伦,倒在血泊里,已然失去了意识。

他们匆匆赶到,傅凛川立刻上前去为艾伦做急救检查。

谢择星快速环顾四周,艾伦坠楼的这栋民居有四层高,没在空袭中被炸毁,但楼里已经没有了人,包括附近一带都是。艾伦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坠楼?为了去楼上寻找合适的拍摄点吗?

谢择星冷不丁地想起刚他们过来时,他在晃眼间看到站在人群之中满脸冷漠盯着他们的迪兰,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艾伦的坠楼是意外,还是……人为?

昏迷中的艾伦被固定住抬上担架,送去急救车中。

救援队当下启程,迅速返回基地。

谢择星一路心神不宁,下车时傅凛川握了一下他的手,说了句“不会有事”,先迈步下去,匆匆赶去了医疗部。

艾伦最重的伤在脑部,由李彦文、傅凛川和基地另一个骨科医生一起参与抢救。

谢择星等在手术室外,脑子里不断浮现先前看到的迪兰的那个眼神,越想越觉不适。

两小时后,傅凛川第一个出来,谢择星迎上去问:“艾伦怎么样了?”

“李医生还在里面,情况不是很好,这里条件有限,他必须尽快转院。”傅凛川快速说道。

好在上次他的事情后,基地这边申请直升机转运的流程简化了很多,刚已经通知行政办公室那边向上联系,应该今晚就能把艾伦送出去。

傅凛川递了样东西过来,是一枚相机记忆卡。

“这什么?”谢择星不解问。

“艾伦昏迷时握在手里的东西,”傅凛川低声解释,“当时我在现场给他做急救,发现了这个,没跟其他人说。”

谢择星伸手接过,手指收紧:“我现在回去,看看里面拍到了什么。”

“我跟你一起吧。”傅凛川说,这里已经不需要他,换了衣服就能走。

他们一起回去宿舍楼,进房间后谢择星立刻开电脑,将记忆卡插进去。

里面的内容显现出来,全是今天艾伦外出拍下的照片。

最后几张跳出来时,谢择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艾伦拍到的人果然是迪兰,带着他的保镖和摄影师,在路上被一对伤重的母子拦下,那位母亲见迪兰是医生,跪求他救自己奄奄一息的孩子。女人脸上爬满了红斑,像是得了什么严重传染病,迪兰神情厌恶,撇开脸,在对方靠近时直接伸脚将人踹开。

艾伦拍下的是一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