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星没有参与话题,被人问起时才笑了笑说:“没想好,可能哪里都不去,在家里冬眠两周吧。”
同事调侃他:“你们中国人真幽默。”
谢择星确实没什么想法,在将整个世界都跑了一遍后,他好像已经没有了特别想去的地方。何悄说他才三十五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然步入暮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垂垂老矣。
闲聊间有人说起圣诞期间将会在柏林举办的世界摄影展,问有没有人想去看。感兴趣的人不少,不过大家都早定下了假期出游计划,最后也没谁真的说要去。
谢择星的心念微动,切换网页点开了搜索引擎。
世界摄影展每三年一届,在不同国家举办,上一次还是在北美,他当时特地飞去看过,这或许是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年中的时候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后来因为开幕日期一再推迟,他这段时间工作又忙就给忘了,没想到最后会定在圣诞假期举办。
下班时间一到,同事们互道着假期愉快,各自回家。
谢择星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嬾晟
六号线地铁走地面过,他靠坐在窗边位置,放空看远远近近的城市晚景。
冬日的塞纳河水面像蒙着一层薄雾,始终是灰蒙蒙的色调。河岸两侧的梧桐树黄叶早已褪尽,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簌簌抖动,延展向同样是铅灰色的天空。
雪飘起来,很快愈演愈烈,这边入冬以后就一直是雨雪绵绵的天气,不像海市……
谢择星在不经意间忽然想起,那年冬天海市也很冷,时常下小雪,却不似这样的晦暗色调。
那是他三十几年人生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冬天奶奶去世了,他和那个人开始谈恋爱,短暂的从前清晰如昨,即便那只是谎言构筑起的一场梦幻泡影。
他在地铁上眯眼打了个盹,梦到了很久没有梦到的从前的一些人和事,睁开眼睛又有些许迷茫,忘记了自己都梦见了什么,也懒得去回想。
不过因为这样,他坐过了几站路,不得不在下一个站点下车,再换到对面重新上车往回走。
最后折腾到家里快晚八点,房东独居老人养的猫蹲在他房门口,看到他轻声喵呜了两声。
谢择星开门拿了罐头出来,这只猫他一直有帮着养,是他现在枯燥生活里唯一的一点乐趣。
喂完猫,他进门自己也吃了点东西。
晚餐是路上买的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没加糖没加奶的咖啡很苦,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苦点的咖啡对保持头脑清醒更有效。
吃完晚餐再冲了个澡,谢择星坐到书桌前打开笔电,收到了一封朋友发来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