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徐寂眼明手快扑过来拉住他,后脑或将经受二次撞击。
“够了!择星没事,他离开海市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徐寂把人扯住,要不是看他伤得半死不活,恨不能再给他一拳:“他不想去报警,他放过你,你最好也放过他,别再纠缠不休了,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彻底放手,到此为止!”
傅凛川浑浑噩噩,嘴里反复说的只有一句:“我要见择星。”
“他不想见你。”
徐寂不再理会他,快速按了床头铃。
医护赶来将傅凛川扶起按回床中,他完全不配合,最后只能上约束带、注射镇静剂,曾经用在谢择星身上的东西,现在也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主治医生是他们以前的同学,直言提醒徐寂:“他再这样,脑子里的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必须让他冷静,情绪不能再有大的波动。”
徐寂扶额苦笑:“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好了。”
镇静剂起了作用,傅凛川再次陷入昏睡中。
他又落进了那个黑洞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看着谢择星被烈火吞没,他撕心裂肺地哀嚎,想要冲出屏障去救谢择星,想要让一切停止重来,却无能为力。
他曾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后悔、不能后悔,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承认他其实早就后悔了,漫无边际的愧疚、心疼和恐慌溺毙了他,他没有机会了,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漫长不见尽头的黑将是他从今以后的永久惩罚。
傅凛川从噩梦中惊醒,已经是又一天早上。
病房里只有护工,他木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徐寂和他的主治医生说着话推门进来。
见他已经醒来,徐寂上前说:“你一会儿要做全面检查,你要是不再发疯,我们可以解开你身上的约束带。”
傅凛川仿佛无知无觉,没有起伏的嘶哑声音吐出四个字:“我要出院。”
“不行,”旁边医生说,“你这个情况,不再住上至少半个月不能走。”
傅凛川坚持:“我要出院。”
对方强硬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说了算。”
“你真是疯了。”
徐寂很想骂娘,他以前只觉得傅凛川个性冷了点没那么好相处,现在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同学情分上,这个混蛋又没有家里人在这边,他是真不想管这摊子糟心事。
他索性也不再搭理傅凛川说的那些屁话,反正人必须押在医院里,不配合就绑着,不达到出院标准绝不放人。
傅凛川的情况算不上好,即便从昏迷中醒来,但脑中还有没清除干净的淤血,他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也只是瞪着天花板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护士在走廊上聊天,说起那场发生在出城高速上的大型车祸,死伤者众多,伤患全部就近送来了他们医院。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傅凛川一直死寂一般的目光终于动了,第一次主动向看护他的护工开口提要求,他要看那晚发生事故的新闻报道。
护工打开手机,找出新闻递给他看,上面是一张张惨烈的现场照片。八车连环相撞,到处是撞击变形的车辆残骸,其中一辆小车发生爆炸,火势蔓延烧到别处,火光滔天,翻倒的大巴在照片里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和他梦里看见的画面一模一样。
傅凛川只觉浑身发冷,如被按在数九严寒的冰窖里,从未尝过的冷意无孔不入地渗进他身体每一处缝隙、每一根神经里。
护工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立刻拿开手机,不让他再看。
徐寂接到电话赶来时,傅凛川已经逃离病房出现在医院急诊部,情绪激动地要求查询那日发生车祸后被送来这里急救的伤者名单。
几名医护保安一起上前按住他,癫狂中的Alpha狼狈难堪至极,近乎在哀求他们:“我只想知道名单,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