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字句,虽是套用正式婚礼上的言语,妙言仍一字一字的读下来,眼眶渐酸,左手持着右手腕,用工笔小楷,一笔一划签上姓名――聂妙言。
她搁下笔,轻轻道声换衣裳去了,拭掉眼角的湿润,抱着嫁衣钻进浴房――便是一个连通沟渠、四面搭盖茅草的简陋小屋,许是男人猜到她从山上回来要洗浴,屋子里烧了一大桶热水放着,热气蒸腾。
妙言细细擦拭了一遍身子,地面湿哒哒的不好换衣裳,她小心翼翼抱着嫁衣,一溜烟又钻回房中。
女子像老鼠一样蹿过眼前,谢墨失笑,继而走进她用过的浴房,也打算洗一洗。
浴房充斥淡淡的精油香味,令人心驰神往。
谢墨本另备有一桶热水,打算冲洗一下便可,他手指抚过浴桶里的水,尚有余温,还有滑腻之感。
血脉贲张一热,他三两下除去身上的薄衫,跳入了美人用过的汤池中,每一根毛发都酥软得竖了起来。
谢墨洗完,去外面干燥的空地上穿衣,便等着他的新娘出来。
足足半个时辰后,门咯吱开响,一角艳红的衣袂搭在门槛上,其下延伸出一双小巧精致的绣鞋,蹀躞迈出屋。
换衣梳妆的时间用得稍久,戌时已过步入亥时了,只闻远方的狗吠和山林间的草虫???荷?,不过天公仍然作美,正悬于顶的玉盘没有丝毫偏移的迹象,好似还更亮了几分,将美人情状万千的羞态完美的送入他的眼帘。
她梳起了小妇人发髻,素日披肩的长发绾起,松松笼笼的堆叠在一爿白腻如脂的玉颈之上。
描了淡墨黛眉,唇点绛脂,而白皙光嫩的脸蛋无任何的修饰,自然颜色,不知暗自琢磨何事,脸上的色调时如粉霞,时如火云。
稍稍的傅粉施朱,便将她精致的五官勾勒出来,明艳动人。
不堪一握的细腰束了一条彩帛,中垂蔽膝,一对禁布随她步调叮当相碰,彷如女子忐忑的出嫁心绪。
他看过世家子弟的婚礼,自知这套农家备的嫁衣,远谈不上精细华丽,但她从头发丝到莲步移动的布鞋,无一不是令他悦目心动的。
到近前,谢墨牵住了她的手。二人双双跪于香案前的蒲团上。
他们无证人、主婚人、宾客,幕天席地于荒野之上,以山岚为证,星月为鉴,结成夫妇。
对叩完最后一首,谢墨直接将女子从团垫上横抱起来,走向新房。
妙言局促的窝在他怀里,他下颔拓一圈阴影遮挡住她的光,气味、所视全都是他。
直到被放落床上,眼前人一晃,拿了一只酒杯递给她。
妙言仓皇和他交臂饮酒。这样郑重的婚礼,她算第一次嫁人,即便算上前世那两次不好的回忆,她是被两代帝王强抢去的,根本无人会为她精心准备这样一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