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正大光明地和顾立征抱怨,“难道这就是偷师学艺要受的气吗?我都快被岫帝PUA入味了!哪天他和我客气,我估计还要不习惯。”

顾立征安慰他,以前学徒工还要先免费给师父干上三年,才能得到传艺的机会,受点王岫的气已不算磋磨。他笑着又问陈子芝:“就非得和他学吗?”

陈子芝眼睛睁得大大的,颇有些责难的意思:“我不和他学,怎么能压他的戏呢?”

是否真是为了压戏,他心知肚明,但倘若能压戏,那也是好的。因而,陈子芝的话也颇为真情实感,顾立征挑不出什么毛病。陈子芝也逐渐发现,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其实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抛弃无用的道德感和廉耻心。

一个人只要足够豁得出去,天地间便只有坦途,享受将随时随地无处不在。金主男友远在异国有什么要紧?你完全不用记挂他在美东是否找了什么小妖精,来满足旺盛欲求所需陈子芝原本总因此患得患失,想要问,又怕显示出自己的在乎。

现在他几乎很少有空闲在乎这些,想问就问,很多时候不想问,是因为完全想不起来,一如此刻,他疲倦的精神与肉体早已沉溺在无处不在的王岫之中了。

陈子芝几乎忘了诱惑,只陶醉于这亲密的交颈低语,像情人又不像情人,如情人般互相了解,又不像情人那样慷慨分享肉体欢愉。

好像一支甲尖长长的手指,游走于人鱼线侧,徘徊在他的腰窝左右,如蜘蛛一样优雅行走,却又从未真正逾矩。好像一场精神上的边缘控制,越是投入越是焦渴,越叫人欲罢不能。

“你一点都不体贴我。”他说,语气亲近,人却反而退远了一些,好像是要把王岫看得更清楚一点,要不是王岫拦腰的手,他们就真的分开了。

但不知为什么,Jean并没有出声阻止,陈子芝也逐渐遗忘了灯光后的观察者们。他已经很习惯聚光灯这灼热纯白的伊甸园,外部世界犹如潮水,从注意力的边缘不断退却。“你待我一点也不好。”

王岫从来不受他的摆布,陈子芝要玩这个,王岫就只有更甚。赶在他松手之前,陈子芝又咭然而笑,搂着他的脖颈,重新投入他的怀中:“开玩笑的,还当真生气了?”

拦着他的腰,使他刚才后仰时免于摔倒的手,悄然松懈下来,但毕竟没有挪开。王岫的大拇指若有若无地蹭着他的脊椎,他的语气不置可否:“或许我是开不得玩笑的。”

陈子芝承认,这是他所遇到过抵抗力最强的对象。除开那些就是不来电,不欣赏他的人,在有感觉的对象里,王岫真是最难搞的一个。

难就难在他们实在是互相太懂对方了,这已经不是想要或者不想要的事情了。王岫是想要的,一如陈子芝也一样想要,这一点他们都能感觉得出来。但问题就在于,他们都是和自我斗争的大行家,

陈子芝能感受到王岫那坚不可摧的自制力高堤,还有那纯粹的决心哪怕仅仅是为了别让陈子芝那么得意,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去挫败他恶劣的野心。陈子芝想叫他主动,那么他便永远都不会主动。

甚至如同之前多次一样,他会给陈子芝一个错觉,好像下一刻王岫将对陈子芝撩起的欲望举手投降,把他按牢了这样那样。可他还没来得及得意,王岫就又会从容退走,让他知道这不过是他过于急切求成的幻觉,

如果如果他全盘主动,或许王岫也不会拒绝,大概他若有若无地是在释放这个信号,就如同虽然不怎么搭腔,却也不怎么拒绝陈子芝拨去的视频请求。不过,又或者这也是恶劣的钓鱼伏笔,他期待的正是陈子芝上钩求欢,把一切从暧昧中坐实,完全丧失主动之后,再极有礼貌地将他狠狠拒绝。

代入王岫想想,陈子芝也不得不承认,那瞬间的快乐,恐怕将会胜过无数高潮,但这也是他绝不会给予王岫的胜利。陈子芝发现,自己虽然因为过于迷人,在这种事上缺乏历练经验,但却意外地颇有天赋,他很有身为狩猎者和猎物的耐心。

机会总会出现的,只需要栽培、酝酿和等待。当然,还有他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