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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坐在顾立征后方,这会儿连忙往王岫方向倾斜,伸手握住了王岫的座位扶手:“再重复一遍嘛话说两遍又不要钱。”
他的语气,活泼而不失娇纵,很符合陈子芝的性格。王岫和顾立征相视一笑,顾立征把陈子芝的手轻打了回去,吩咐说:“安全带系好调皮。”声调似乎隐隐又透了一种支配感,仿佛陈子芝归他管理似的,这和与王岫交谈时的亲近比又不一样。
另外两个佳人,对顾总的语调似乎都有所感知,他们的睫毛先后都垂了一下,但却都没有把情绪展现出来。王岫说话的时候,好像根本没意识到顾立征的不同,还是在专注和陈子芝的交流。
“本来是不想讲的,怕你得意,不过,我看过你之前的戏,你有时候过于松弛,过于本色的毛病,几乎都改了。刘导私下也说你‘开窍’,不过,不想打断你的状态,所以没有点破。”
陈子芝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奇怪,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对王岫,有时候反而比对顾立征更能拿得准。
顾总看人有一套……说他们性格类似,是可以做替身的灵魂双胞胎,说不准还真有几分道理。陈子芝放大被夸奖演技的喜悦,喜滋滋地得寸进尺:“那你告诉我干嘛!万一我知道了,变得刻意,反而丢失了感觉,不是反而坏事?”
“看,又是你求着说,现在又成了我的过错。”
这唇枪舌剑,半真半假,比普通玩笑更刺激了一点,车内的气氛好像在危险边缘跳舞,但毕竟没有越过那条线。陈子芝和王岫谈起演技心得,借机请教王岫一些细节问题,王岫倒也不吝指点。
顾立征也乐见他们彼此攀谈,他一边听一边抽空在手机上办公,偶尔也点评个一两句。如果忽略王岫突然加入行程这点,其实整个行程并非不愉快甚至对陈子芝都是如此。他原以为会异常难熬,每句话都是要咬着牙,含着血说出来,但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挫折,其实他入戏之后,演绎起来也没有想得那么困难。
乐观些看待,这也不算什么,陈子芝在杀青宴上,甚至看到过主编剧被女四号排挤得从主桌拿起碗筷换位,去另一桌吃饭的画面自我意识太浓的人,在这行干不久的。
那顿饭上,编剧还过来敬了酒,不但当事人会装,其余所有见证人也都装得若无其事。他想自己受到的屈辱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大,陈子芝一向知道自己不是天之骄子,世界不是围着自己转,所以他也不应该感到委屈,更应该看到乌云后的那条幸福线。
这个思维还是挺奏效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很好地消化了整件事,表现得也足够优秀。他们两人的话题带到陈子芝,陈子芝就给出适当的,活泼的反应,没有带到他,他就识趣地做聆听状。
一个坐在后座的跟班,决不能自我意识膨胀到把自己当成谈话的中心,即便王岫时不时把这份体面赏赐给他,可陈子芝也应当知趣,除非是说到表演,不然谈几句,他就把话题往王岫身上引,绞尽脑汁吹捧王岫。车里三个人,捧王岫效用最大化,至少两个人开心,其余人都没有这个效果,陈子芝很有舍己为人的精神,他愿意做这个绿叶。
三小时车程,谈谈说说,也算热闹,只有最后半小时车里才安静下来,陈子芝不知道别人,他是没劲儿说话了。这是一段盘山路,李虎开车一向又快又稳,对自己的车技很有信心,在山路上也不会把速度放得太低,陈子芝有点晕车,只能闭目养神,胃里一阵阵泛酸水,到后来昏昏沉沉,半迷糊过去,他被顾立征叫醒时,车已经停下来了。
“应该早吃晕车药的。”顾立征手里端着一瓶拧开的功能饮料,从座位上倾身过来,手还捂着陈子芝的额头,眉头微皱,“还是虚了。”
陈子芝也不是次次一上山路就晕车,的确是这阵子身体不好,反应大一点。眯了一会,停下来就好多了,他喝了一口饮料,捂住嘴含糊地说:“我想洗把脸。”
他的意思是让顾立征先下车,不然他不方便出去,但顾立征的注意力在他脸色上,反应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