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逗你爹呢?这个玩笑非常下头,陈子芝一口咬在他胸肌上,顾立征绷紧了胸肌,被他在肩头抽了一巴掌,只好放松任他咬。在半真半假地嬉闹中,睡意逐渐袭来,陈子芝入睡时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的梦不是纯金色的,但也并不暗淡。

不是那种对明日的闹钟毫无期待的,沮丧的,舔舐伤口般的休憩,更像是在云雾中穿行,对于未来,他有了一丝拿捏不准的期待。希望是在的,这一点,他已不厌其烦无数次的确认,但却又始终不能一脚踏入美好的憧憬里。

好像受过伤的动物,留下了长久的应激反应,他失掉了那份确定好事发生的自信,陈子芝心底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发出不祥的警告,提醒他不要过于欢喜,总会有事发生,他的美梦总是不能成真。

翌日醒来时,他依然处于这种不确定性里,比平时要更兴奋也警惕了数倍,陈子芝从床上腾地一下坐起,侧头看向床铺:是空的,他的心一下高提起来,急促地跳动着

下一刻,厨房传来动静,他这才逐渐放松下来:顾立征是习惯于起得比他早的,也是他太紧张了。

直到吃过早饭,一切都很顺利,顾立征对病愈的陈子芝相当体贴,虽然谈不上亲手做早餐,但还是很在意地盯着陈子芝,让他把营养师规划的份量吃完。不像是从前共进早餐时,顾立征多数在盯着世界各地的新闻,今天他把宝贵的注意力全给了陈子芝,不免让他受宠若惊。

事后想想,他的性格的确偏于浅薄,一点甜头就足够麻痹自己,陈子芝本该更早一些就意识到不对的,但顾立征的体贴和陪伴,让他完全沉浸在男友的温柔中,仿佛吸一只刚到家的猫,又因为顾立征的一点小举动而喜翻了心,又要极力控制自己的行动,免得把小猫吓跑。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顾立征的小恩小惠里,没有意识到他们比本来预定出发的时间,又推迟了两个多小时才最终成行。

而推迟的理由就坐在保姆车里:直到王岫坐在车里和他打招呼时,陈子芝才感觉这个世界真实起来,那些短暂存在的,美妙的金色幻梦,果然犹如肥皂泡一样消失不见,他一下回到了和天边雨云一样,铁灰色的现实里。

“让你们久等了,我一下戏就赶紧过来。”

王岫容光焕发,和气地和车前两人打招呼,“这会儿赶去那边,还来得及吧?住持应该能体谅我们的诚心?”

所以,改拍摄日程表,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陈子芝勾了一下唇角,麻木地钻进车里,对王岫的所有表演,以及顾立征的沉默和注视,他只简单地回应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