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陈子芝就正在很起劲地自我欺骗,他对顾立征的需求超过了顾立征的供给,理性的决策无非两种,要么接受现实,维持如今的关系,要么便向他人寻求供给。

拽着顾立征使劲,没有任何意义他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因为顾立征的探望而喜出望外,拽着他的胳膊抱在胸前,甚至惊喜得笑开了眉眼,簇拥着顾立征登上保姆车,还舍不得松开。

分明两人是独立座位,却还要强行拉着他的手,心情很好地哼起歌,好像顾立征是他的安抚玩偶,抱着拍还不够,想把脸埋进去,蹭一蹭这熟悉的清新香味。

“了不得,看来是真中邪了。”顾立征戏谑地说。

陈子芝也知道,他基本很少做眷恋状,除了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短暂时间,他会假以辞色,平时他还是喜欢钓着顾总。其实刚开始结识时,他要热情得多,至少不会习惯藏着自己的心思。

只是随着两人关系的推进,他感受到的那些细小的痕迹越多,不安感越来越强,他也就越来越钓,越来越喜欢拉扯。从前美其名曰,是为了经营关系,维持新鲜感,害怕色衰爱弛,金主跑了。现在回头看,或许是一种可笑的自我安慰,无非是害怕感情上越来越不对等,也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又有些退缩了,松开了强行要和顾立征十指紧扣的手,抽出来打他一下,作为对顾立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责备。其实陈子芝一点都不信这个,但根据明星的普遍人设,以及顾立征的重视,他似乎也有必要保持住自己这薛定谔的虔诚。

“什么啊,乱说,我可没中邪。”他笑着说,“见到你高兴,不行吗?真没想到你会来而且这么快就来了。”

在车上要握着手,毕竟不便,他托着下巴,靠在扶手上,笑着望住顾立征不放,睫毛轻眨,款款输送秋波,压低了声音,仿佛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他珍藏的重大发现:“看来,我在顾总心里,还算是有点分量。”

顾立征的眼神,一直跟着陈子芝握他的那只手,这会儿才抬起眼,他也笑了,轻轻地拧了一下陈子芝的下巴,顺手把隔音键按了,隔音板徐徐升起,给他们一方私密空间:“看来是我做得还不够了,多会儿了,这才有这个认识,从前那些礼,白送了?”

陈子芝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之前在京时,送来的那块名表,他“哦”了一声:“那个那些东西”

他陈子芝稀罕那些么?这话,陈子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是浮在半空中的。他点了点顾立征的胸口,被顾立征一把拿住手,重新扣住,十指纠缠着,带来暧昧的温度。陈子芝脸上突然一红,又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清纯得像是思春期少年,他坚持把话说完:“你的心意,不比这些贵重?你有这个心,我才领情那。”

顾立征失笑说:“你古装戏演多了,说话怎么一股黛玉味?”

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不用只局限于言语上的花腔,顾总直接探身上手,把陈子芝抱到自己腿上在行驶的车里这样做真的危险,陈子芝一会可能会撞到头,但这会儿他们谁也顾及不了这些,唇舌交缠,吻得热烈。陈子芝发现,顾立征大概也很吃甜言蜜语这一套,他吻得相当之用力,是之前少见的索取与粗暴。

嘴唇破了,对进组的演员是大忌,小梅会被急哭,哪怕是吻肿了,对剧组都会是极大的影响,但陈子芝眼下顾不得这个也不在乎。他闭着眼,手指在顾立征脑后的短发中交缠,在强烈的兴奋和甜蜜中,不知为何又感到一阵鼻酸,无数思绪在他脑海中交错着,重叠出顾立征的剪影。

他觉得那个清醒的自己又出来了,冷眼旁观,看着另一个自己不断地坠落,他喜欢着一个把他当成替身的男人,这已经够可悲了,更可悲的是,他还不肯接受现实喜欢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人,不是世界末日,可以接受,爱可以是单向的。但不肯承认失败,总在顾立征身上寻找着蛛丝马迹,寻找着那一点翻盘的胜算,这是多么的自欺欺人?愚蠢和卑微相比,哪个更让人无法接受?

可他总不肯死心,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