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芝冲他撇撇嘴,见王岫还望着他,知道刚才的话题还没结束:“问了,主要是我们家没人,我爸出差,我妈最近科研任务重,基本都在学校睡。家里好几个月没睡人了,一股尘味儿,我也懒得叫人来打扫,就索性住酒店了别这么看我,我妈叫我打飞的去办公室挨训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匆匆离京,理由是要和母亲相会,最后却只见了一面,就去住了酒店,在一般人来看,此事完全不合情理,但反而顾立征和王岫都能立刻接受。王岫也笑了一下:“成功家庭,正常。”
从他的笑来看,他大概也是类似环境下长大的。陈子芝心中一动,先瞪了张诚毅一眼,等张诚毅受不住,转身出门去了,这才问:“我听立征说,从小他家里对他也很严格”
他们两人的关系,去柳叔叔胡同吃过饭,其实已经是半端上台面了,陈子芝想问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问顾立征呢,他好像开不了口,因为他更好奇的是王岫,又很难对顾立征解释这一点也不是说更关心王岫的身世,就是不关心顾立征了呀。
这都是有理由的顾立征的家世,他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问了,他姓顾自然是顾老板的孩子,也一定会有若干来历复杂的兄弟姐妹。顾家出国创业都是上世纪的事情了,总部设在海外,不受大陆的伦理道德约束,玩得能有多花,陈子芝是可以想象的。在这样的家庭里,对于孩子来说,能跟父姓就是母亲的胜利这么看,王岫的母亲大概不是胜利者,可这又和陈子芝在柳树胡同等地接收到的信息有差。
打问八卦有个规矩,对A要问B,这样能给个回旋的空间,人家想说就直接说了,不想说也能装傻。这会儿,陈子芝明问顾立征,暗问的其实是王岫,这一点王岫应该是很清楚的,但他的回答又在冤枉陈子芝了,一撇嘴:“怎么,想在我这打探立征的消息?你可以直接问他呀。”
陈子芝急得瞪眼睛了:“你!”
“我?”
“你”陈子芝举起手假装要拍桌子,王岫还冲他飞媚眼儿呢,瑞凤眼斜睨着,唇角挑着,似笑非笑,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学着陈子芝的调子:“我?”
真不知道知名茶艺大师,逗起人来居然也这么无赖,和刚才乘机笼络张诚毅的那副伪君子面孔比,陈子芝是真想诚邀大众都来围观王岫的恶棍相,倒是不端着了,这流氓样子也真够瞧的!要不是长得好,断不可能撩人,王岫也就是仗着自己的颜值乱来。
他一掌拍到桌上:“你以为我是黄花大闺女啊!王岫?我不会发火的?我警告你啊,你你再这样”
他躲着王岫的手,很坚持地指着他:“我就,我就”
王岫的身手要好过他,很轻松地就拿住了陈子芝的指头:“就怎么样?你总不能咬我一口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陈子芝立刻受到启发,拉着王岫的手臂就往自己嘴边送:“你放不放?”
王岫还捏着他食指,两个人眼神对视着,陈子芝见岫帝又是那“我看你能闹成什么样”的表情,把自己的手往回一带,低头啊呜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指关节。这会儿倒不计较王岫的手之前摸过哪里了,牙尖含着薄薄的皮肤磨了磨,凶狠地对王岫龇牙,还不肯松口,含着威慑:“服不服?”
王岫不说话了,只是垂眼看着他,眸色深浓如纯黑渊薮。他们的眼神本就都比一般人更亮,这样的注视,是一般人不易承受的,它包含了太多,只是被望上一眼,都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想入非非。陈子芝愣愣地和他对视着,心知这的确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张诚毅就在门外,导演随时会来。
但是但是这好像又是一种他非常难以拒绝,或者说他一直在等,一直在需要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而起,但这会儿,从顾立征归国至今一直没能安定下来的,心底深处的一小块骚动,好像终于得到了餍足,那种相伴左右几乎成为基底噪音骚动的不安,终于消失。而他反而是在其消失之后才感受到了惬意与清静。
真的这时机很不合适,陈子芝刚刚才意识到,顾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