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晚辈必当扫榻以待。”崔渊躬身行礼。
圣人听了,忍不住大笑道:“子竟,你居然公然拿朕的《兰亭序》做起了人情!”
崔渊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眼见着两月之期便要到了,能让更多人见一见王右军的真迹,大家也必会更感念圣人的惠泽。”
“你若是打着耍赖不还的主意,那可是想错了!”
“圣人放心,臣一定会如期奉还。”
众人正其乐融融地评着这份摹本,推想着雕版印刷的用途,一位宫人满面紧张地奔了进来。在圣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宦官听了她的低语,神色微微一变,立即快步走到圣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圣人慢慢地收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怒而威之色。
“诸位爱卿,你们且回去处理公务。雉奴、子竟,去偏殿等一等。”他吩咐道。大家都感觉到了浮动在殿内的压抑气氛,于是纷纷告退。李治、崔渊走在最后,尚来不及推测什么,便隐约听见圣人冷道:“将那伶人带过来!”
“伶人”?崔渊想起了王玫曾经提过的美少年“称心”,也知道此事发生之后,太子的行为可能会更加不堪。他一向不将礼教放在眼中,也并不觉得太子钟爱一位少年与钟爱一位宫女有任何区别。只是,当这种钟爱成了各种随心所欲、胡作非为的借口,那便是过错,也会给受钟爱者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与威胁。
☆、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浮动
却说宫人将李治、崔渊引到偏殿中,给他们煎了茶,又上了些时令鲜果与见风消、肉脯等煎炸零嘴等物。她们俱是训练有素,行云流水般将诸事做完之后,便静静退到一旁,再也悄无声息。李治微微皱起眉,扫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两仪殿的方向。
崔渊啜了一口茶,心里替圣人感到惋惜。可怜天下父母心,圣人以为处置了称心便能将太子引回正途,却不愿意想太子早便踏入了歧途,往后更可能会越走越远。纵使圣人这般的千古明君,也免不了和天下间诸多父母那般偏心――将所有的错失都推给旁人,坚持认为爱子本性赤诚,只是被人教唆了。不愿去想症结,又如何能解决问题?也难怪最终太子会走到那一步了。
片刻之后,他们忽然听见一声惊惧交加的哀嚎。两人一怔,充满疑虑地互相看了看,立即站了起来。李治本能地走了好几步才停下,崔渊却是十分冷静地看着他,安慰道:“大王,千牛备身们都守在陛下身边,想来定是无碍。”
李治有些迟疑:“方才那声哀嚎……也不知殿中是否出了什么变故。”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阿爷既然将他遣开,便必定是不想让他目睹此事。他若是贸然赶过去,说不得反倒会让阿爷失望。
他的话音方落,关上的殿门便被推开了。身着千牛备身细鳞甲、手握腰际横刀柄的崔澹、王方翼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微臣奉陛下口谕,送大王回禁苑探望皇后殿下,并请大王与两位贵主安置禁苑诸事。”
闻言,李治越发忧心忡忡起来:“阿爷没事罢?”
“大王放心,陛下安好,方才只是在处置宫人而已。”王方翼答道。他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便显得十分稳重可靠。见他神色一如往常,李治也松了口气。
崔澹则给崔渊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赶紧家去。”
崔渊点了点头。是非之地,确实不能多待。毕竟处置的是太子的禁脔嬖宠,就算是晋王在这里听见了始末也很不合适。于是,他便劝道:“大王,听圣人的口谕,似乎是担心皇后殿下那头……”他说得十分直接,李治立即回过神来,急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冒犯了阿娘……赶紧走罢!”
崔渊心中又是一叹。此事很可能是先捅到了长孙皇后跟前。毕竟,太子的禁脔嬖宠不论是男是女,都属于宫廷内务,太子妃无法干预,也只能由皇后处理。只是,皇后身在禁苑,鞭长莫及,只能遣人告知圣人了。也不知此事会不会影响皇后的病情。若刺激得皇后病情恶化,太子便是大不孝,位置亦很难保得住。他并不相信,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