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长得很像张铎的小子,张铎把他带进了洛阳宫。

他离开清谈居的那一日,阿玦很落寞。我靠在榻上问她怎么了,她说,“娘亲这么好,但弟弟却不能在娘亲身边,他好可怜。”

我摸了摸阿玦的头,“你长大了以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阿玦看着我道:“会和娘亲一起吗?”

“不会呀。”

阿玦听完就嘟起了嘴。

“那阿玦不要走。”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把阿玦搂到怀里,“娘亲从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单枪匹马,独自上路。”

“那娘亲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不怕。”

“为什么。”

“因为……”

没有别的原因,我此生所有的因缘都起于张铎。

所以我爱他,如春木谢江水。

(《清谈居笔记》 终)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休息,也许还有《东后堂笔记》

第129章 东后堂笔记(一)

席银说清谈居的藏酒一直不见少, 问我是不是以后都不喝酒。事实上和赵谦喝完最后一顿酒以后, 我就不再沾酒了。最近这几年, 旧伤时常隐隐作痛,酒也是催发的原因之一。梅辛林辞官之后,很多生活上的习惯不能再放任,除了戒酒以外,我开始听席银的话,试着吃些胡饼素菜。

一开始很难习惯,后来吃惯了她的手艺,对肉食就没那么大的执念了。

席银是在怀上阿玦之后,开始喜欢亲自做菜的。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脾气真的不是很好,而且很容易饿, 一饿就在我面前念叨, 我如果不听她说话,她还要生气。我起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好私底下问过胡氏, 她一日究竟要吃多少饭食,胡氏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于是我就让胡氏每日多做些胡饼放着。

席银知道后,说这不是持家之道。胡氏听了以后就不敢再做, 我只好想另外的办法。

但这种事实在太碎了,且清谈居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地方, 所以后来我决定每日不吃那一个胡饼,留给席银饿了吃,可是她也不高兴, 说我不懂养身之道。我活到这个年纪,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琐碎地数落过。但我没有生气的念头,因为她是席银。

我至今仍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席银她是。

她比我更明白悲悯的含义,比我更懂得如何不违背本性地去宽恕这世上其他的人,当然,她不敢像当年我教她时对我耳提面命。日复一日地逼我多吃一口菜,多喝一口白水。我后来逐渐感受到身体的疗愈也是内在的修复,生活中大部分的事,席银都是对的。

席银月份大了以后,我把清谈居里所有的奇书都收捡了起来。

这件事情不能假与人手,又不能让席银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是在席银睡熟了以后,点灯起来去翻捡。有一回她忽然醒了,靠在榻上看着我笑。

“你在做什么呀。”

我不是一个准许自己遮掩的人,席银看见了我就不能再藏。

“你就知道看这些书。”

她分明在笑我,但又带着三分自己的羞赧。

“没有人教过我,我懂得不多。”

席银望向我,“我一直想问你的。”

我把书放下,在案后端坐下来,“你问吧。”

席银看着我手边的书,“你现在不会觉得这些书是淫艳不堪的东西吗?”

“不会。”

席银将头枕在手臂上,“你以前是那么克制冷静的一个人,我一直都想不到你也会看这些邪门的东西。”

她说这是邪门的书,那一瞬,我真的有点尴尬。

“哦……不不不,不邪门,我乱说的。”

她说完面色有些不安。

这一直是我和她之间存在的一个误会。

她很害怕我不说话,总以为我不说话就是被她伤到了,事实上,有的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