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用完早膳,起身往官署走去,并不叫冯贵跟着,而是令冯贵往太原都督府走上一遭。

施晏微一夜不曾睡好,晨间便顶着一张气色不佳的脸去寻崔三娘,道是她要离开太原,往后不能继续在膳房帮工,客人们常用的几道糕点方子她已尽数写成册子,交由催三娘过目。

崔三娘听后不解,少不得问上她两句:“好好的缘何要离开太原?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弱女子倒要如何安身立命?”

施晏微从容道:“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容身的地方,三娘无需为我忧心。有一件事还要问问三娘,我欲往别处去,倒要去何处办理过所?”

崔三娘思忖片刻,回答道:“应是城北的都督府。”

施晏微谢过崔三娘后,拿粉遮住脸上的疲态,戴了帷幔往城北而去。

进了都督府,排队领来填写申请事项的纸张,施晏微以两枚开元通宝在都督府外的小摊贩处借来笔墨填写信息。

待填写到保人处时,施晏微犯了难,只得先回去求助于崔三娘。

崔三娘不过看那纸张一眼,旋即含笑道:“我来替你签就是,这有什么。张二娘常往外头采买茶、酒,也是我和柳三娘、黄四娘替她作保。”

说话间,叫人去请柳三娘过来,二人一齐为施晏微做了保人。

午后,施晏微将填写好的申请单送至都督府,雇了驴车回去。

酉正,宋珩打马归府,冯贵一早就在府门处侯着他了,见他离镫下马,忙从长凳上起身来到宋珩身侧。

“家主,都督府那边派人递了消息过来。”

强夺她

宋珩闻言, 顿了顿脚下的步子,淡淡道:“回书房细说。”

冯贵恭敬道声是,默声跟在他身后。

主仆二人行至退寒居, 宋珩大步迈进书房, 冯贵连忙跟上,伸手带门。

廊下侍立的商陆见状, 不敢贸然靠近书房,自去?茶水间里烹茶。

宋珩长腿微屈,直勾勾地?往书案前?坐下,取来一支狼毫握在手里把玩,脊背挺得笔直。

冯贵立在案前?, 叉手道:“禀家主?, 杨娘子已往都督府里递了文书,欲要往长安城去?, 途径五道关隘,保人乃是青枫浦的大东家崔三娘和二东家柳四娘。”

长安城。她竟天真的以为离了太原前?往天子脚下便?可翻出他的手心?

宋珩冷冷一笑,扬手将那狼毫精准无误地?掷入笔洗之中, “明日你再往都督府走一遭, 让人批了她的文书。”

冯贵听后不解,心道家主?既不愿就此放过杨娘子, 缘何要叫人批了杨娘子的文书?应是将她的文书截留下来才是。

然而主?子的决定还?不容他来质疑, 心中虽感到疑惑, 仍是点头应下。

次日清晨,冯贵在府门前?目送宋珩骑马离开?, 便?往都督府去?, 自不必细说。

光阴似箭,八天的光景一晃而过。

这日, 施晏微晨起后,摩拳擦掌等待着明日的到来,只?消拿到过所,后日一早便?可离开?太原前?往长安,待将来时局稳定些,再去?西南的锦官城不迟。

本该是充满喜悦和期待的一天,施晏微白日里却没?来由地?心神?不宁,入夜后越发静不下心,后半夜方勉强浅浅睡去?。

第二天,施晏微辞了崔三娘和柳三娘,走出酒肆去?附近的集市上雇了一辆驴车前?往城北的都督府。

彼时天色尚早,但因太原城内往返其他城池的人数颇多,这会子都督府外已经排起长队。

施晏微付给车夫车钱,整了整衣衫迈开?轻快的步伐加入队列之中。

将近两刻钟后,排到施晏微,对?那官差道:“杨楚音,去?往长安。”

那公差上下打量施晏微一眼,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朗声道:“杨娘子这边请。”

旁人皆是当场便?可领到过所,为何独她一人要往别处去?领?施晏微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