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妈妈再次出现在面前。

她皮肤依旧黝黑，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凸显出肌肉结实轮廓。

但玉箫已不是小孩子了，她画着妆，穿着黑色长裙，头发学大人样子，优雅挽在脑后。

而且很刻意的，她戴了副眼镜，两条流苏耳坠，在脸庞微微摇晃。

一对白皙小脚，青色筋脉突兀可见，夹在紧致黑色高跟鞋里……

见到女儿这幅样子，做母亲的难免摇头叹气：

“玉箫啊，你才多大！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呢？”

听到妈妈的数落，玉箫心头，泛起一阵贪婪暖意。

为了让妈妈再多说几句，少女开口顶嘴道：

“又没人管我！也没人教我！我可不得变成这样！”

妈妈皱起眉头，半张着嘴，似要说些什么，可玉箫的话，实在令她难以辩驳。

于是女人侧过身子坐下，拿过桌上酒瓶自斟自酌。

妈妈很爱喝酒的，但玉箫不讨厌这点。

在她记忆里，妈妈喝到最后，便一个人安静睡下，从不醉酒失态。

但这一次，玉箫不想让事情，安安静静的收场。

她走到女人身边，夺过半杯金黄液体，举在嘴边，仰头灌了一大口。

妈妈扬起头，眉宇间闪过丝不悦，大声呵斥道：

“我不说你你反倒越来劲了是吧！”

玉箫咽下苦涩热辣液体，用同样语气，大声回呛道：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面对女儿的呵斥，心有所亏的女人，身子不禁微微后仰，声音微微颤抖：

“你、你什么意思……”

“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在哪里了！”玉箫双手握拳，耸起肩膀，歇斯底里大喊道，“我害怕的时候、寂寞的时候、被欺负的时候你都在哪里呀！”

妈妈愣了片刻，眉眼低垂，小声答道：

“我……一直在海上……”

玉箫没听见女人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发泄着情绪：

“你现在又回来是要做什么啊！看我这幅走投无路的鬼样子吗！要跟我说对不起吗！你还能做什么啊！”

话未说完，妈妈猛地站起身，把玉箫紧紧揽入怀中。

玉箫挥舞拳头抵抗，砸上女人结实身体，哽咽哭喊道：

“滚开！放手！我是大人了！已经不需要你了！回你的大海里去吧！”

“孩子，我不是不想见你……”妈妈死死搂住女儿身体，声音难过颤抖，“我只是不知道，三年的时限之后，我该如何向你告别……所以、所以……”

“哪怕见上一面也好啊！”玉箫大声哭嚎，“哪怕后面再伤心、再难过、再痛苦只要能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吗？”女人扶住玉箫脑后，在她耳边低语道，“无论怎样，你都会接受？”

玉箫双手不再挣扎，而是紧紧缠住女人身体，给出无声回应。

“玉箫啊……”女人声音温柔，宛如满过脚丫的海潮，“跟妈妈一起，去大海里吧……”

“去大海里……”玉箫低声重复着。

“嗯嗯，是的……去大海里，我们一起……”

女人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笑容既算不上亲切，但也没那么恶毒。

只能说，像深邃的大海一样，粼粼波光下，令人捉摸不透。

然而此时的少女，只想潜入其中，与大海融为一体……

##

与此同时，在真正的大海上。

陈念汐的小游轮，被数艘快艇团团围住。

闪亮警灯旋转，照亮晦暗大海，伴随刺耳警笛，喇叭咆哮喊话。

而在半空中，一架直升飞机，正呼啸作响，吹起海上层层浪花。

全副武装的顾蒙，吩咐同样武装到牙齿的手下说：

“叫下面那些海警别讲了！吵死个人！武器检查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