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陆洲白人已走远,碎纸散落一地。

琼枝又气又恼,小声道:“姑娘,这该如何是好?郎君不愿放您离开。”

“无妨。”

苏照棠微微勾唇,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她已经想明白了。

这五年来不遗余力的扶持,已经让陆洲白对她产生依赖。

谁又能舍得一个对她予取予求,还任她撒气的物件儿呢?

便是捏在手里,捏扁了,搓圆了,破碎了烂在手里,也绝不会放走的。

可人毕竟不是物件儿。

她若想走,谁能拦得住?

之所以现在还没走,一是热闹还没看够;二是,她虽赚足了和离后立身的本钱,但女户之事,还未解决。

按大虞律,若和离脱离夫族,当归返父族,不得单居。若和离后无夫、无子、无父、无兄,可向官府申报,立女户。

她在青城还有父兄,一旦签下和离书,极有可能被遣回青城。

而以那一家贪得无厌的性子,定会迫她再嫁。

她谋划和离,可不是为了再入一次火坑。

女户,便是出路。

可惜她并不符合立女户的条件,直接向京兆尹申报,必不可能通过。

只得另寻门路。

这个门路,就在后日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上。

……

陆洲白黑着一张脸走到西院前,听到院里的娇笑声,神色和缓些许,踏门而入。

叶可晴捧着一封请帖与丫鬟说笑,看到陆洲白过来,立刻眼睛一亮,起身凑上前去:

“夫君,事情办得如何了?”

陆洲白薄唇微抿,“棠儿一时接受不了,兴许还要些时日。”

“那便再等等,妾身不急,夫君也且宽心罢。”

叶可晴柔声安慰,听得陆洲白神色舒展,不禁感慨:

“棠儿若是有你一半懂事,为夫也就不用这般忧愁了。”

“夫君谬赞了,妾身哪里有那般好?”

叶可晴娇容微红,而后献宝似的将怀里的请帖送到陆洲白面前:“夫君,你快看。”

陆洲白打开一看,不由大为震惊:“这…这是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请帖,给陆家的?”

“外祖母过寿,我这个外孙女自然要去祝寿的。”

叶可晴合上请帖:“外祖母乃瑞阳长公主,真要论起来,连陛下都要称一声长姐,身份何等贵重。

今年又是六十整寿,寿宴排场自是铺得极大,宾客皆为达官显贵,便是皇室子弟也不在少数。

夫君,你这次与我一同赴宴,可要好好表现,莫要错过结交权贵的大好机会。”

陆洲白听着,不禁暗自激动。

国公府,那是他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如今竟也因着可晴这一层关系,沾亲带故,能够前去赴宴了。

“夫君别光顾着高兴,先确定赴宴人选才是。”

叶可晴提醒一句,陆洲白神色恢复沉稳,道:

“母亲她不通礼数,那等场合还是不去为妙,免得结交不成,惹下祸事。”

“那苏姐姐那边……”

叶可晴刚一开口,陆洲白眉头便皱起来。

国公府是晴儿的外祖母家,棠儿一个不相干之人,去了作甚?

且棠儿才刚忤逆了他,他就捧着好处送过去,他为人夫君的威严何在?

“她也不用去,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她伤病未愈就是。”

“都听夫君的。”

叶可晴乖声答话,眼里却是流露出得意之色。

平妻又怎么了?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陆家的女主人!

一日后,国公府寿宴如期而至。

陆洲白与叶可晴天没亮就起来穿戴整齐,早早坐上马车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