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忘了,这两人是他精心挑选出的纯臣,亦是直臣,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若是不处理好此事,老二登基之日,恐怕就是两人人头落地之时啊……
他心中思索对策。
却在这时,跪在两名宰相后的杂技班子里,忽有一老妇人起身拆下面具,露出一张半是苍老,半是烧伤毁容的脸。
“陛下,您还记得奴婢吗?”
她冷声开口,立刻吸引去殿内所有人的视线。
老皇帝闻声抬头,看到她的脸,面色骤变,直接吓得从御座跌落。
瑞阳长公主震惊起身:
“你是……槿星?”
老妇人闻言嘴角牵出一丝笑,朝瑞阳长公主行了一礼:“正是奴婢。”
瑞阳长公主震惊失语。
殿内亦有太妃认出其人,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当年不是随灵真公主,被烧死在夙阳宫了吗?”
老妇人抬头看着御座上脸色惨白的老皇帝,冷笑:
“托陛下的福,奴婢死里逃生。
奴婢想问问陛下,这二十四年来,陛下对灵真公主,有过一日忏悔愧疚吗?”
老皇帝震惊回神听到这句,彻底慌了:
“来人,给朕堵住她的嘴!”
禁军立刻入场,老妇人丝毫不怕,直接大声质问:
“陛下,你当年酒后强占灵真公主,致使公主殿下未嫁人便先诞下孽种李婴!
如今你竟要让这孽障坐上皇位,就不怕李家的列祖列宗,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
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公主殿下九泉之下,就能原谅你当年犯下的畜生罪行?别做梦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哗然一片,众宾客皆是神色骇然,不敢置信。
李婴豁然回头,死死盯着老妇人,目眦欲裂:
“你说什么?!”
“陛下。”
一名老亲王颤颤巍巍地走到殿中,面色惊怒:
“陛下,睿王真是你和灵真公主所生?”
瑞阳长公主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喃喃自语:“灵真……”
一名太妃脸色难看地站起来,厉声质问:
“当年灵真公主年纪轻轻,忽然入道做女冠,本就蹊跷。
后来回宫祭告太庙也未见人,当晚其所居的夙阳宫更起了大火。
如今想来,怕是大火那日灵真公主生产,是陛下你怕丑闻暴露,起了灭口之心吧?”
“陛下,灵真公主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怎么能……”
“荒唐!荒唐!我大虞天子,竟是如此枉顾人伦的畜生之辈!”
“睿王强占丰宁公主,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老皇帝脸色煞白如纸,看着眼前一张张讨伐他的嘴开开合合,看着那一双双憎恨震惊的眼神,忽觉天旋地转。
“噗!”
他仰头喷出一大口血,再次栽倒,不省人事。
周能立刻惊呼:“陛下!陛下!”
大殿内全然乱了。
禁军们顾不得继续拖曳扰乱寿宴的三人下去,正不知所措,忽闻李承翊咳嗽一声:
“父皇昏迷,孤暂代监国。左统领何在?”
他声音不大,却压下了诸多嘈杂,令得大殿内略微一静。
禁军统领左莫,立刻跨入大殿单膝跪地。
“臣在!”
李承翊声音冷肃:“孤命你速请太医过来,为父皇诊治!另……”
他视线一转,目光落到场中的李婴身上:
“因涉皇室血脉,不可不慎重。
丰宁公主旧婢巧儿、灵真公主旧婢槿星,睿王李婴三人,关入刑部诏狱。疑似李婴之子,收入皇觉寺。
待大理寺彻查之后,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