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工造这般,脏乱又不体面的玩意儿,可千万不能再碰了。”

苏念瑶被说得气红了脸,正要开口反驳,被瑞阳长公主一个眼神瞪住,垂下头不说话了。

云氏脸色一沉,正要起身,被王氏压了下去。

“常四夫人。”

王氏笑着开口:

“你这话也不尽然,工部可是朝廷六部之一,工造哪里不体面了?”

“那苏大夫人,可曾见工部里有女匠?”

杨氏一句话让王氏微微变了脸色,随后也知道自己这话过硬了些,软下话头,又道:

“苏大夫人,您也知道。我常家的老夫人最重规矩。

家中子嗣做什么,老夫人看在眼里,都要管着。

我只是说嘴两句,可若是让老夫人看到家中女娘,碰了男人们才学的工造,那少不得要罚去跪祠堂!”

说到这里,杨氏娟帕一挥,又朝瑞阳长公主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然,京城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我也只是说说自家事,断没有要管您家女娘的意思。”

这话说的全面,瑞阳长公主便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好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道了一声“无妨”。

杨氏略微绷紧的面容这才轻松下来。

接下来双方都没往婚嫁上谈,只再闲聊两句,杨氏便离开了。

等人一走,苏念瑶眼眶立刻红了。

云氏手忙脚乱地替女儿擦了眼泪,转身朝瑞阳长公主道:

“母亲,这常家不行。念瑶嫁过去连工造都不能碰了,日子怎么能过得舒坦?”

瑞阳长公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当京城有几家像家里这般开明?常家已是极好的人家,只是规矩多些,其他只会更差。

我再替她选个能碰工造的夫家,但妾室成群,你就高兴了?”

云氏也知道婆母说的是实话,可还是忍不住为女儿心酸。

瑞阳长公主看她这样,再看孙女脑袋也耷拉着,没了往日的活泼,不禁叹了口气。

“罢了,常家就先放着,我再挑挑。”

云氏闻言一喜:“多谢母亲。”

苏念瑶也跟着行礼,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祖母也说了,像常家这样的,已经是难得的好人家。

再找,怕也不会有太好的。

她咬紧下唇,心中迷茫。

她真要为了夫家……舍弃工造吗?

……

三日后,雪灯宴如约开宴,十三皇子府前再次宾客云集。

这次办宴,虽是设局,李承泰却也用了心思,命工匠做了许多形状各异的雪灯,装饰宴场各处。

这三天里,苏念瑶的亲事也基本定了下来。

不出意外,国公府很快就要跟常家交换庚帖。

苏念瑶烦闷得很,想去赴宴透口气。

但十三皇子的宴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向来只招待年轻人。

赵氏怀着孕,不能赴宴,苏念初便是去了也只能在男席,照顾不到妹妹。

瑞阳长公主不能放她独自前去,但想着孙女心里难受,她也软了心肠。

听说苏照棠也去后,她派人传信东宫,让外孙女照看着些,便放人了。

东宫离十三皇子府远些,苏念瑶先到了。

李承泰知道她和嫂嫂关系不错,立刻命人前去暗中照看着。

苏念瑶自然无知无觉。

她沿着花园小路,看着路边各式各样的雪灯,心情舒朗许多,不知不觉来到僻静处。

许是周围太过安静,她又想起了杨氏那天说的话,眼里浮现不忿之色。

她不明白,工造怎么就不体面了?

她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支弓弩。

弓弩上放下的却不是箭矢,而是一个绕着绳子的铁爪。

她将弓弩固定好,对准覆满白雪的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