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正半睡半醒,听到这话立刻清醒过来,连忙应声。

“奴婢这就去!”

琼枝起身推开门,就看到“惜朝”一身黑衣站在窗前,身子似乎有些僵硬。

她疑惑地看了眼,也没多想,朝他深深福了一礼,便一路小跑去了厨房。

主子都告诉她了,沈三桂能死,还要多亏惜朝帮忙。

她心中对惜朝不辞而别的怨气早就没了,只剩下浓浓的感激。

李承翊站在门外,默默地等。

上次他擅闯苏照棠闺房,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

这次他过来,只能算是访友,当然不能再失礼。

女子梳妆打扮需要多久?

他回想起幼时母后在妆台前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下意识按了按酸痛的腿,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逐雀包扎的手艺,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正如此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照棠只用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穿着一身素色襦裙,面上干干净净,亦未施粉黛。

她走到李承翊近前,自在地笑了笑:

“夜色深了,我便简单些,你若觉得失礼,我再回去换一套。”

“不用。”

李承翊看着,唇角微抿:“这样就很好。”

他也不明白,苏照棠分明最朴素不过的妆扮,自己看着为何会觉得十分舒服?

兴许……是他平日里见惯了浓妆艳抹,厚厚的胭脂挡住了真面容,反倒不如苏照棠这般,来得真诚。

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紧绷的神色略微放松。

苏照棠眉头却皱了起来:“你伤势还没好。”

她闻到了血腥味。

是在陇西受了新伤,还是旧伤复发?

李承翊没想到苏照棠鼻子这么灵,眼里难得露出一丝尴尬:

“没有大碍,回去上药就好。”

“那怎么行?”

苏照棠蹙眉:“你年纪轻轻,别不把身体当回事,既然伤口裂开,就得立刻重新包扎。”

李承翊闻言,下意识揪紧了衣角。

他伤的可是大腿……

此念方生,他就听苏照棠道:“书舟,带惜朝去你屋里,好好上药。”

话音落下,书舟快步进了院子,看着李承翊。

李承翊:“……”

是他想岔了。

他怎会那么想?

他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脸上发烫,低头快步跟着书舟离开。

看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照棠不明所以,也未深究。

待得李承翊重新上好药回来,院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苏照棠朝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就是你说的……谢礼?”

苏照棠干脆点头:“是啊。”

李承翊笑了,气的。

亏他为了挤出时间过来,连着五日不眠不休地收拾残局。

她倒好,一顿饭菜就打发了他。

他就不该抱有期待!

“先别忙着生气。”

苏照棠打开一盅甜汤,推到李承翊面前。

“原以为你能去陇西,伤势不是特别严重,这下好了,桌上好几道菜都是发物,你不能吃,先喝点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