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任上书房太傅不喜小楷,教出来的皇子笔迹,如何能有簪花小楷的影子。
他提起笔,刻意仿照自己七成相似的笔锋,写成一封信。
最后,取出还未被收回的信王印章,印在落款处。
片刻后,天光大亮。
宫太医刚登门,就见逐雀满头大汗地过来,急声道:
“宫太医,您快去看看殿下!
殿下执意下床行走,一不小心摔了,腿上伤口裂开,流了好多血!”
宫太医大惊失色,连忙加快脚步。
信王府里的混乱,很快传进了宫里,而后不到一刻钟,消息就被封锁严实,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
而此刻京中各族,都已被进城接亲的陇西军吸引去了视线。
今日是陇西郡王大婚的日子,可进城的陇西军上下竟无半点喜庆的装饰点缀。
直到有德高望重的老者站出来,公然叱骂陇西郡王藐视皇权,不将赐婚放在眼里。
沈三桂方才敷衍地系了一朵新郎花,跨上战马,慢吞吞地朝棠乐县主府行去。
沈三桂今年四十有五,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过得粗糙,看上去与五十老翁无异。
夹道两边的女娘见到他的真容,又见他对婚事极其敷衍,原本对苏照棠的艳羡,纷纷化作了怜悯与幸灾乐祸。
“郡王殿下不像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棠乐县主这郡王妃怕是不好当啊。”
“这皮相可比那位陆大人差远了,也不知棠乐县主现在后不后悔?”
“……”
陆洲白站在人群中恰好听到了这句,眼神复杂得厉害。
陇西郡王乃一方霸主,便是圣上也只能笑脸相迎,他便是有九条命也得罪不起。
棠儿,你现在便是后悔,也迟了。
为夫,救不了你。
眼看军队逐渐接近,他连忙抬袖遮过脸,生怕被沈三桂看到。
叶可晴在旁边看到他的反应,不禁冷笑。
懦夫!
她以前当真是瞎了眼,竟会觉得这个懦夫前途无量,有朝一日会位极人臣。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等到幡然醒悟,她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她偏开头不再看陆洲白,视线重新落到沈三桂身上,眼里浮现阴毒的笑意。
早年她喜欢收集行商游记,恰好听说过这位的事迹。
这位陇西郡王沉迷研究酷刑,且特别喜欢将琢磨出来的各种刑罚,用在女子身上。
他前两个“病逝”的妻子,都没活过两年。
要说里面没有半点猫腻,她可不信。
苏照棠,我是泥足深陷,可你只会比我过得更惨!
我就在此遥祝你,在陇西沈家受尽酷刑折磨,死无葬身之地!
在另一侧的人群中。
苏若清看着陇西郡王的面孔,气得浑身发颤。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杨嬷嬷死死拉住主子,急急低声劝道:
“夫人,您冲出去帮不了任何忙,只会给大姑娘带去麻烦啊!”
苏若清仿若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僵在原地,泣不成声。
“棠儿,我的棠儿……是娘太没用了!”
赵氏听得心酸,转过身去。
苏念瑶跟着,小声问:“嫂嫂,照棠表姐……能成吗?”
赵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只能希望。
希望表妹能全身而退,不要受伤。
与此同时,国公府中。
瑞阳长公主与国公爷相对而坐。
国公爷面色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