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伤得不轻,连站着都费劲。

嘴可真硬。

她也不揭破,故作轻松道:

“多谢你过来替我送行,不过深夜擅闯女子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

李承翊闻言眉心拧起,盯着苏照棠的眼,问:“你愿嫁?”

苏照棠偏开视线,勾唇一笑:“愿,怎么不愿?那可是郡王妃,比我现在的县主身份可高多了。”

李承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片刻,忽然眉心舒展开来:

“你要是愿,就不会与国公府划清关系,更不会闭门谢客。”

苏照棠笑容瞬间落了下来,怅然一叹:“我抗不了旨,自然只能顺从,你连我自欺欺人都要管吗?”

李承翊闻言哑然失笑。

他被苏照棠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岂会信她这般软弱的鬼话。

她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连累他。

他沉思少顷,便抬头直视苏照棠开了口,语气极其肯定:

“我能帮你。”

不等苏照棠反驳,他便接着说:

“陇西郡王这次进京,比以往更加张狂,连进宫面圣都不卸甲。他在京中不过一日,就已引起许多人不喜。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他。”

苏照棠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得不同了。

原来这次,他还是为了任务而来。

她莫名失落,但又如释重负:

“你伤得这么重还要出来办事,你主子对你……可真不好。”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没忘挖墙脚。

李承翊感到一阵好笑。

玩笑话过,两人很快回到正题。

苏照棠重新点燃灯烛,目光变得锐利:

“你主子欲要怎么教训陇西郡王?”

李承翊看到她眼里的火焰,沉声给出答案:

“削官位,收兵权,最好……永绝后患!”

最后四个字,落在苏照棠耳里,简直比天籁还动听。

沈三桂即便官位和兵权两失,都无法改变她成为沈家妇的命运。

唯有他死了,她才能真正从这一局中全身而退!

她眼里闪过精光,勾唇笑道:

“我有一计,既可替你主子消除心腹大患,还能将烂摊子丢给科举舞弊案幕后的那位收拾。”

李承翊看着她神态肉眼可见地生动起来,唇角不自觉染上一丝笑意。

“愿闻其详。”

“详说之前,我还有一问。”

苏照棠起身下床,边走边说:“昨日陇西郡王入京,出宫后可曾传信回陇西?”

李承翊稍作回想,点了点头,皱眉道:

“确有此事,不过陇西军传递消息用的驿站,乃军机重秘,外人不得而知。”

他话音刚落,苏照棠就给出了答案。

“驿站共三处,分别在度乐、雕营、阳周三城!具体位置,我会手绘一份地图标出,方便你行事。”

话说间,苏照棠浑然不顾李承翊面露震惊,就已取出空白纸张迅速下笔。

不消片刻,三张简略地图跃然纸上。

李承翊接过地图,瞳孔微缩。

他领兵打仗,自是对大虞各城地形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三张地图,都是真的。

苏照棠竟能知晓如此隐秘之事,今生她的所有轨迹与陇西毫无干系,那便只能是前世。

前世……她真的嫁给了陇西郡王?

他嘴唇紧抿,抬头看着苏照棠,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情绪。

苏照棠不惧他的打量,直视回去。

为图自救,这是必要的暴露,她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