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长公主脸色一冷:“怎么?就你们心疼棠儿,我就不心疼了?
连我跟她说两句话,你们都要管?”
“母亲。”
苏照棠忽然出声,清浅一笑:“您不必担心,正好,我也有些话要与外祖母说。”
苏若清顿时没了话说,起身与王氏一起离开。
苏霂紧随其后。
国公爷苏晟落到最后,看着容色苍老的母亲,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转身踏出了门槛。
槿月等宫人也撤了下去。
转眼间,花厅里只剩下瑞阳长公主与苏照棠两人。
瑞阳长公主看着外孙女,神色复杂:
“棠儿,你恨外祖母吗?”
苏照棠摇了摇头:
“孙女恨您做什么?
所谓太后迁怒与您赐婚于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陛下亦非折中,不过是顺水推舟,利用太后,推出从一开始就选定的陇西郡王赐婚。”
说到此处,苏照棠落寞地笑了笑:
“圣心如此,此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不过还是要多谢大舅舅,替我安抚母亲。”
瑞阳长公主震惊地看着苏照棠,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是知道这个外孙女通透敏锐,却没想到她在事关己身时,仍能将事态看得如此清楚!
可有时候,看得清楚,并非好事啊……
瑞阳长公主长叹一声。
“棠儿,你大舅舅所言并非只是安抚,他是真心的。”
苏照棠闻言怔了怔,旋即抿唇一笑,摇头:
“棠儿不想将整个国公府拖下水,大舅舅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说完,苏照棠低头盈盈一拜,转身离去。
瑞阳长公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红了眼。
今日,她在宣政殿前长跪不起,最终只等到宫禁驱逐。
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连亲兄弟都能杀,又岂会在意一个外甥孙女的苦乐?
另一边,二皇子李婴得到赐婚的消息,立刻派人前往陇西,调查陇西郡王的底细。
六月逐渐临近,苏照棠即将嫁作陇西郡王妃的消息也传开了。
虽说陇西郡王年纪大了苏照棠整整两轮,还是引得京城不少贵女嫉妒。
一个和离女二嫁能成郡王妃,还是太后赐婚,已算是无伤殊荣了。
宗正寺的聘礼很快送进了国公府。
待得府里的丫鬟们议论开了,关在房里的苏念秀才得到消息,恨得咬牙切齿。
父亲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将母亲从祠堂里提出来,直接送去了山上做姑子。
而她也未得到父亲半句安慰,反而得了一通臭骂,就又被关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苏照棠害的。
苏照棠竟还能嫁给郡王做王妃,凭什么?!
她的一生都被毁了,凭什么那个毒妇没遭报应,还能被赐婚高嫁?
苏念秀恨得咬牙切齿,目光透过门缝,看着外面丫鬟们喜气洋洋的脸,眼里泛出浓浓的怨毒。
时间在备婚中,流逝得极快。
一眨眼便到了六月,陇西军进京述职的日子。
百姓们翘首以待,却没看到陇西军的旗帜,反而看到了黑翊军入城。
当天,信王受伤回京的消息,便压过一切大小事,传遍了京城。
当夜,老皇帝亲临信王府,看着太医们端着血水进出房门,面色阴沉得可怕。
随同而来的官员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从前不管哪个皇子受伤,都没见陛下变过脸。
到了信王殿下这里,陛下的脸阴沉的都快能滴水了。
信王殿下,果真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
这一等,直到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