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苦主与本官虽为血亲,但本官亦会依大虞律秉公断案,你等若对判案刑罚有任何不服,尽可上诉!”

言罢,苏念初展开案卷,问道:

“苏满仓,五日前,你可曾带人夜闯安业坊苏宅打砸?”

苏满仓脸色灰败地点头。

苏念初又问:“苏耀祖,你可曾盗窃苏宅财物?”

此话一出,苏满仓和吴氏皆是转头看向自家儿子。

儿子不是杀人了吗?怎么变成行窃了?

苏耀祖只当赌场并未报官,心中窃喜,连连点头:“确有此事!”

“很好。”

苏念初展开另一本册子:“这是苏宅库房账册,缉盗郎已去核验过,库房失窃合计共500余贯,你可认?”

苏耀祖脸色骤变:“我没有!我只拿了一百贯钱。”

苏念初冷哼一声,“账册白纸黑字,每一项皆有来处,容不得你反驳!”

“不可能!”

苏耀祖神色激愤:“我…我……”

他想让苏念初去赌场查,可一想到自己杀人的事,硬是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杀人要偿命,盗窃却死不了人。

他咬咬牙,准备认下这笔账。

苏念初却是个较真的,连夜传信唤来大理寺的手下。

“去!查清苏耀祖盗窃财物后,用到了什么地方。”

“是!”

苏耀祖听到这话,吓得脸色惨白。

案子审到这里,时辰已接近四更天,宴场里却无一人离去,皆在等一个结果。

五更天时,大理寺的手下终于回返,禀告道:

“少卿大人,属下已查清。苏耀祖盗窃苏宅财物,是为赌钱。

昨日他在安业坊附近的地下赌场,赌了整整一天,将一百贯本钱输光后,又欠下四百贯巨额赌债,被扣留在赌场。

苏耀祖一时激动与人冲突,致赌场中一人摔伤,后逃跑。

赌场老板知晓苏耀祖住处,追到苏宅发现无人后,便擅自搬空了库房里的东西,抵了赌债。”

话至此,事态一切明朗。

便是苏耀祖也无话可说,甚至松了口气。

原来柳大郎只是摔伤了,没死。

不过他还是挣扎道:“大人,是那赌场使诈,否则我根本不会输那么多!”

“地下赌场,自有其他人去查。”

苏念初盯着苏耀祖:“本官只问你,方才所述之事,你认还是不认?”

苏耀祖连忙点头:“认。”

“好!”

苏念初放下案卷:

“苏满仓,偷盗之事虽只你儿子一人参与,但你们三人一同闯宅,当视为同罪!

按大虞律,五百贯以上属重大盗窃,当流二千里!但念在你们一家乃初犯,可改流放为徒刑,受苦役。”

苏家三人听到这里,顿时大喜。

徒刑可比流放轻太多了!

“多谢苏大人!”

“苏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不等三人高兴完,就听苏念初又道:

“因盗窃所得财物皆已耗空,无法归还苦主。你等苦役工钱,当尽归苦主。

何时还清偷盗所得,便何时中止徒刑归家!”

此话一出,苏家三人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苏耀祖两腿发软,颤声问:“敢问大人,苦役工钱有多少?”

苏念初合上案卷,严肃的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苦役多劳多得,本官如何得知?等你们去到地方后,自然就知晓了。”

苏满仓却是知道的。

他记得同村有人犯了事,被罚去做苦役三年,一年工钱不过四贯钱,不到三年就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