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云洲悄然松下一口气。
“我打算等我再婚的时候来,供给自己当嫁妆。”
晟云洲:“......”
怎回事,头上闪过了一道绿光?
--
她算盘倒是打得挺响。
从江边回去的路上,晟云洲在她身后问:“冥婚可以再婚吗?”
“按规矩不能的,但刘家的长辈都还算开明,不反对,我的亡夫应该也不介意,他比较大度。”
晟云洲对此表示:“不好说。”
他续问:“你想找什么样的人再婚?”
田间小道两侧,垒着长长的土墩格挡,避免行人夜里视线暗,不小心掉进了田野里。
今夜月光好,照的大地一片银色,闻锦踩在上头,似走独木桥般地玩耍,“嗯......不知道,好看的吧。”
“......您就这点追求?”
闻锦站在土墩上,终于得已俯视他半个头,回首笑道:“大人想找会管家够贤惠的,我却不能找个好看的吗?”
“......”
她还记得这茬呢。
晟云洲:“至少我实在点,好看能当饭吃?”
闻锦:“怎得不能,只要我看着心情好,每天都能赏他一口饭吃。”
晟云洲:“......你的意思是你养他?”
闻锦:“嗯。我这么有钱,当然养的起。”
拿我的钱养男人,你还挺理直气壮。
避免自己心肌梗塞,晟云洲决定不再和她绕此类话题,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向了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比以前,变化还挺大的。
曾经连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小姑娘,如今已满腹经论,琴棋书画,无有不通。
话题牵向了两人年少的时刻,闻锦扼腕说起自己的辛酸史,“小时候为了学业,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赵嘉和的教育严格度,比之帝师晟云洲有过之而无不及。
望着小姑娘沉痛的小脸,晟云洲宽慰她道:“我以前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
闻锦以为他指的是考科举寒窗苦读的日子。
“读书人确实不容易!不瞒你说,我当初其实偷偷参加过科举,还特地让人把我做的卷子塞了进去。结果阅卷官根本没点我,连举人都没考上。”她哎了声,双手朝着天空一摊,“太难了!”
晟云洲挑起一边眉稍,“那我还挺想看看你的卷子的。”
“休想!”闻锦撅起嘴来,“你一状元郎看一个落榜生的卷子作甚,跟我炫耀你金榜题名吗?”
“倒没这么想过。”
他以前也当过阅卷官,知晓每个士大夫观点都不尽相同,心想,指不准,他会觉得她答的还不错呢。
闻锦才不要再继续和他说她的伤心史,转眼把话题引向了另一处。
后来,东聊西聊的,他们缓缓走出了小镇门口。
站在回城的马车前,晟云洲颇有风度地站在身后,先将她护上马车。
车夫将车墩放下时,闻锦的关注点并不在前方,侧首,望向镇门口并肩前行的一对老人。
那对老人看起来已经十分年迈,两个人的腰身都佝偻了起来,步履蹒跚,相护搀扶着,朝前缓步前行。
却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的唇角都勾着笑纹。
“怎么了?”晟云洲见她杵在原地,顺着她的视线询问。
闻锦回头看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那对老人,“曾经有个人问我,懂不懂什么是夫妻?”
晟云洲顿了顿,脑海里蓦然回想起当年她为了报恩说要以身相许的画面。
他那会完全把她的话当作玩笑,也不可能回应她一个小屁孩。
不想她把他的话记到了现在。
闻锦坦然:“我是不懂的。但我想,夫妻可能就是他们那般吧。”
晟云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对相扶相守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