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说话,闻锦的心却莫名被他拍的安定了不少,好似听到了男人含在口中的心声“好了。”
房门一关,闻锦站在门外,呆了好片刻,方才深深地呼了口气,转身离去。
屋内,晟云洲宽衣准备休息,他解开腰间革带,正伸手拉开圆领上的珠扣,忽而闻到袖口边,泛出一点淡淡的香。
男人抵近鼻尖轻嗅了嗅,甜而不腻,不像脂粉,似是女儿家自带的清香。
和那夜在他怀里的一样。
应是两人刚刚独处太久,无意间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
晟云洲怔了会,回过神发现,他还从来没让一名女子,三更半夜,在他屋里待过这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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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入他屋的小姑娘,直接换回了一身女儿模样。
对此,闻锦解释:“想来微服私访,还是越不知身份越好。”
两人昨夜已摊了话,刚达成协议,她此刻摆出一副信任他的样子,不失拉拢结盟的真心实意。
大有只要他同她是一条心,她自不会亏待他分毫之意。
晟云洲心知肚明,看着她梳着女儿家的发髻,头上的珠钗顺着马车拨动摇晃,缓缓询问:“小公子以女儿家的身份出来,臣日后该如何称呼呢?”
闻锦盯着他深邃难猜的眉眼看了会,“就叫我蓁蓁吧。”
晟云洲沉吟片刻,“哪个蓁?”
哪个蓁。
曾经也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而她当时年幼,读书尚少,想了许久,只探出指尖,在他蒲扇般的大手上歪歪扭扭地描下了这个字。
“桃之灼灼,其叶蓁蓁。”
时隔八年,女孩轻声细语地学会引用诗词,为自己的名字做解。[注1]
话音一圃,男人脑海中蓦然有一瞬间,依稀闪过一个朦胧的画面。
喧闹的长街,天空绽着火树银花,小姑娘拽过他的手,指腹一笔一画,认真描他的掌心,写了个“蓁”字。
他下意识翻过搭在靠垫上的手心望了眼,再抬首,小姑娘的双手攀抚着窗台,一双眼眸盛着郊外晴朗的天光,如涧泉般粼粼闪耀,像一只沐浴阳光的猫儿。
身上穿着素色抹胸与银丝流转的长裙,真丝衫外夹一件霜叶红的小背心,俏丽与清雅奇异融合,她雪般的肤色在晴光下发光。
原来帷帽摘下的风景,是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自《诗经》。
第33章 名声
连着数天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赶在一日傍晚,他们到达了金陵。
暴雨的时日已过,金陵仍笼罩在一片濛濛雾气之中。
晟云洲作为监事,应先至巡抚衙门出示任书,而后转圜于各个需要修筑堤坝的郊县之中,查看施工情况与进度。
可城门方查过通关令,他们就近寻了一间客栈入住。
尚未将行囊放下,客栈门口,抚台家中的管事驭车而来,躬身请他入府,言称接风宴已经安排妥善。
“小公子的人”的头衔,当真不是白给的。
几日的奔波劳累,饶闻锦再怎么不愿娇气,也在下车时,整个人头重脚轻,一张白玉般的小脸,泛出令人怜惜的腊黄憔悴来。
她本是微服出游,并不想惊扰当地官员,又是女儿身份出现,自不去参加什么接风洗尘宴,一入房门,便倒床上歇下了。
躺的时候,回想起方才状元郎在楼梯口噙笑与抚台管事交涉的画面,忍不住好奇他的身子骨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马不停蹄折腾这么多日,宋蔺的风姿丝毫未减。
眼下还要去宴席应酬,体力,当真好的不行。
令人艳羡。
夜晚,晟云洲坐上席面时,倒是真想请闻锦过来看看。
谢谢她这些年的贤良美名,姚抚台请他都不敢铺张浪费。
好容易落下脚,第一顿清汤寡水也罢,想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