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床头放了一盅温热的姜汤。

他打起帘,只见船板上站了位黝黑年轻的船夫。

这是一艘游江出租的画舫,船家说是一位姑娘租了船,托他照顾他。

晟云洲抚额一想,昨夜的画面重映脑海,抹上一层醉意的恍惚朦胧之色。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女儿香,锁骨下的桃花印,以及一双水洇洇的双眸。

待他回家,彻夜不归,宋老爷子连声质问他昨夜去了何处,“你可别学了那些不着家的世家子弟,跑去什么不三不回的地方!”

晟云洲连声否认,心里却不由想起宋蔺当初为了攒盘缠,舍身陪人的事迹。

估计他若还在世,肯定不敢让老爷子知道。

晟云洲想到自己差点给自己戴了绿帽,欣慰于自己的定力。

宋老爷子再三确认他眼里没有谎意,道闻锦今早见他不在,帮他递了告假帖。

“小闻真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宋老爷子不由发自内心慨叹了声,却好像听见男人鼻尖逸出一丝冷笑。

老人家不明所以,转眼,他已转身回屋,徒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宋老爷子抬脚准备追去,阿贡眼睛弯成条缝,张手拦了上来,指着院里笑道:“老爷,小奴把院里的景致重新打理了一遍,您看看合意否?”

“都说别叫老爷,叫‘宋叔\'!”老人家佯斥了句,细细将小院环视了圈。

这院里的灌木发芽以后便一直疯长,宋老爷子本想砍去,刚巧动手那日,宋蔺将仆人带了回来。

这阿贡小伙看着年纪轻轻,懂的极多,拦手怜惜地阻他,言称这些毛毛燥燥的矮植,其实是些来自江南的名种,认真修剪,能给院里添上不少颜色。

昨儿个,他还半信半疑,今天已经认不出这是自家院子。

兰芝芳草,小径通幽。

他还给他新开垦的菜地编了一圈精致的篱笆,与院中景致交相辉映,倒不像专门种来吃的,显得颇有几分田园野趣。

老爷子越看越惊,拽着阿贡的手,走到一边角落,“你老实说,纯仁当真只用了五两银子赎你?”

老实说,他其实一分钱没给。

若非芙蓉忍痛割爱,便是抛掷千金,也难将他买来。

阿贡干干笑了笑,挠了挠一丝不苟的鬓边,佯作窘色:“哎,小奴以前在大宅院伺候,前主子讲究又挑剔,我们会的自然就得多些。后来小奴不小心犯了错,宅里一气之下,就把我逐出了门,便宜发卖了。”

“那你前主子真是亏了啊。”宋老爷子摇头,望了眼墙角,续叹,“长风的主子也是!”

厨房外,墙角边,那一摞摞堆积如山的柴火,正是长风昨下午劈的。

一月的用量,这小伙子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

那挥刀,快得跟风似的。

人长得也高大魁梧,让他随在阿思身边,简直比在老爷子眼皮底下还令人安心。

阿贡见他完全被庭院吸引了注意力,没再就夜不归宿一事,纠缠新主子,暗自松下一口气。

芙蓉命他前来服待,千叮咛万嘱咐,新主子很重要,必须伺候好,平日眼色机灵些,多为他排忧解难。

那厢,晟云洲转过长廊,正准备推门回屋,长风于廊尾朝他逼近,扑通跪了下来,“主子以后出门,能否先同小人打个招呼?鸢尾昨晚没找到您,险些剁了我!”

晟云洲愣怔。

鸢尾这是,怕他寻短见不成?

她有这种担忧,并非不能理解。

作为男人的暗卫首领,自他上回出事,鸢尾耿耿于怀,一直觉得自己失职,愧对于他。

晟云洲从不认为她失职,那夜,她的确如他所令,很好地保护了赵禛,当今的官家。

只是连他也未料到,那天袭击他们的人,真正的目标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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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晟云洲回了翰林院。

一进门,那位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