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官家与赵屿，少时均为储君候选，同受三位帝师教导，孙太师，吕太尉，以及晟云洲。

但只有晟云洲镇得住无法无天的赵屿，所以他口中的老师，特指他一人。

一人试着接话，干干笑道：“就教了一天，小王爷就这生厉害了，悟性是真好，我辈之楷模啊！”

赵屿却似想起不甚美好的回忆，双手拽着羽竿，咬牙切齿，“就是因为他只教过一天，却罚我抄了五十遍礼记，我才就此起誓，一定要在投壶上比过他！”

闻锦听来，忍俊不禁，记忆忽地飘去了远方。

十年前的上元灯节，赵屿偷溜出宫，在街边投壶玩耍，曾与一戴帏帽的同龄小姑娘狭路相逢。

小姑娘不甚撞了他，赵屿危言恐吓，扬言把她丢水里。不料，小姑娘瑟瑟发抖之际，身后随来相护的大人，竟是晟云洲。

当时，赵屿以为又被晟云洲撞见他仗势欺人，少不了一顿戒尺毒打。

结果第二天男人来皇宫讲学，皱眉盯了他许久，嫌弃他贵为骠骑大将军之外孙，射艺这么差。

赵屿当堂就心堵了，晟云洲沉思半晌，说了句，“得教教。”

他真就把讲义一放，带着他出院外玩投壶。

然后在赵屿最是兴起的时候，与他设赌十投十中，否则就抄五十遍礼记。

想起那几天坐在桌前挑灯秉烛的日子，赵屿整个脊椎都在发酸。

重点是他乖乖抄完了，晟云洲嫌他资质差，再也不教了。

他怀疑他就是故意整他！

赵屿越想越气，恨不能掀某人的棺材板。

可转而一想，那人落江，尸骨无存，连一个棺材板都没有。

赵屿心底深处倘过一丝涩然。

旁侧长廊上却传来一声轻灵的笑意。

赵屿转眸，一见闻锦，想起心爱的容娘，双眸燃起，忍不住不高兴，“你笑什么？”

“我......”闻锦摸了摸鼻尖，无法解释她就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因有共同回忆才不自觉起了笑意。

鼻孔朝天的傲慢少年，径直朝她丢去一枚矢羽。

“来比一个！”

闻锦弯着以和为贵的双眸，挥着手，“我不擅长这个。”

赵屿不依不饶地叫板：“那就找人陪你一起，我们组队玩。”

他说着，环视院中一圈，望见池畔另一侧空地上也在玩投壶的张默等人，招手喊了起来，“张五郎，你们过来！”

张默正同一帮新科进士簇在另一块说笑投壶，听闻小王爷一声令下，他们临时中断，纷纷躬身，迎上前去。

乌压压一片过来行礼的新科进士后，晟云洲悄然跟在众人最后面，走得漫不经心。

第26章 十一

闻锦望着他搭在指尖随意绕了个圈的矢羽，目光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年的上元节，街边，赵屿落荒而逃后，晟云洲带着她玩了会投壶，百发百中。

闻锦于旁侧抚掌观看，每一次投掷前，他都会有个习惯性动作，两指捏住矢羽竿尖，绕在指尖转一个圈。

和状元郎此刻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么多人，够你挑队友了吧。”赵屿扬起下巴，催促闻锦选人。

四周围观者逐渐多了起来，素日与小公子交好的世家子弟，在旁侧好意提点：“张五郎投壶挺厉害的。”

“王公子不错。”

“赵评事也行。”

闻锦：“那就宋大人吧。”

众人：“......？”

挡在前方的进士顿如劈山，从中间开出一条大缝，四周潮浪般涌来的目光顺流而去，凝聚在站在最后的男人身上。

晟云洲：“......”

望着状元郎并不松弛的神色，张默试图解围地劝道：“小公子，宋兄今天刚玩......”

方才很长一段时间，宋蔺都在旁观，张默没见他投过，见他此刻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