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运筹帷幄如天神一样的指挥官大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大人，我······」克里斯张了张嘴，却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

也许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表达不出他心中万分之一心疼和怜惜。

他想要伸出手想要抚平大人紧皱的眉头，想要告诉对方这不是他的错，他不需要背负这些沉重的枷锁。

「克里斯，你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你做了多年的大副官，资历也够了，我下台后，你成为指挥官的机会很大······」顾玄敬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蛊惑：「你可以举报我，我不会怪你······我愿意让你踩着我向上爬······」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过狠狠地砸在克里斯的心头，激起惊涛骇浪。

克里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双腿一软猛地单膝跪下。

「大人！您在说什么！」他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顾玄敬，语气坚定而急切：「我是您最忠诚的部下，怎么可能去举报您！我永远支持您，保护您，绝不会背叛您。」

「永远？」顾玄敬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好奢侈的字眼······」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我说，我要杀了兰伯特陛下和桑德首相呢？你还会这样说吗？」

克里斯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玄敬。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顾玄敬要背叛帝国，背叛他曾经守护的人民，背叛他一直以来效忠的皇室兰伯特陛下。

但克里斯还是毫不犹豫语气坚定地说道：「大人，无论您做什么，请您让我成为您的计划的一部分，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顾玄敬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心中百感交集。

「克里斯，你为什么坚定不移选择我······」顾玄敬声音沙哑地问：「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甚至性命吗？」

克里斯眼神坚定地望着顾玄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属于您······」

他的话语中，也隐含着一丝顾玄敬没有察觉到的深情。

「克里斯，我要废除「种族优胜宪法」。」顾玄敬的声音极为坚定，像是宣誓一般：「我要站在权力的巅峰，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改变这个腐朽的帝国。届时，别说废除一条不合理的宪法，就算是我随口吐出的脏话，都能成为帝国上下奉行的金科玉律。」

他微微侧过脸，凝视着窗外的暴雨，语气中透着一丝悲悯和决绝：「帝国的存在，不应该是为了维护强者和男性的特权，而应该是为了庇佑所有的公民，无论种族、性别，都应该享有平等的权利和尊严。」

他收回目光，视线缓缓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审视着这个腐朽的帝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和愤怒：「这个病入膏肓的男权帝国，那些所谓的权威者，他们的兽欲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他们的私欲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而那些身处弱势的女人，她们的生育权、堕胎权，甚至她们的身体和命运，都要被那些自诩为正义的卫道士们强行审判，这里没有正义，没有公平，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克里斯担忧地望着顾玄敬，对方那消瘦的脸颊和空洞的眼神让他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大人，您的理想极为宏大，但······这很难实现······」

「如果连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都没有，又如何为那些弱势群体谋求哪怕一点点的公道和正义？」顾玄敬听到克里斯的担忧，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如果真的失败了，克里斯，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克里斯见顾玄敬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他压下心中的担忧，决心坚定地站在顾玄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