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于遮掩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也急于遮掩住自己满心的仓皇和无措。

兰伯特见他抗拒,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他很快便掩饰下去,恢复了往日单纯无害的表情,柔声问道:「玄敬,发生什么了,急匆匆要去哪?」

「别碰我······」顾玄敬穿好军装,目光变得锐利,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避开兰伯特伸过来的手,仿佛那是洪水猛兽一般。

兰伯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深邃的冰蓝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老师的态度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玄敬不敢去看兰伯特失落的眼睛,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忙将头偏向一边声音沙哑地说道:「陛下,原谅我一时糊涂,我们不能这样······」

「一时糊涂?」兰伯特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一般。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形逼近顾玄敬,带着几分压迫感质问道:「你说我们之间是一时糊涂?那你告诉我,昨晚是谁在床上哭着求我不要停下来?又是谁一遍遍地喊我小兰,说爱我?」

兰伯特每说一句话,顾玄敬的脸色就白一分,他无力地后退却退无可退,最后被逼着背靠上冰冷的墙壁。

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哀求:「陛下,求你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不好!」兰伯特断然拒绝,他一把抓住顾玄敬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玄敬,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真的要玩弄我的感情,对我始乱终弃吗?」

顾玄敬猛地抬头,撞进兰伯特那片深邃的蓝色海洋。那里面受伤、愤怒,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将他紧紧锁住,让他无处可逃,无法再自欺欺人。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兰伯特的目光太过灼热,他狼狈地移开视线,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境地。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推开对方的手艰涩开口:「陛下,我们都是成年人,不存在谁玩弄谁的感情······昨晚只是一夜情······你情我愿······但天亮了,梦就该醒了······一切也应该回到正轨······」

「这就是老师要教我的爱情观?」兰伯特自嘲地笑了笑后退一步,仿佛要和他划清界限,语气也变得冰冷:「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就只配一夜激情,再也不配妄谈感情二字!」

「陛下······对不起,我误人子弟,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更不配成为您的帝师。」顾玄敬深吸一口气,将军帽刻意压低试图掩盖眼底的复杂情绪,犀利的眼眸在阴影下更显冷硬。

他逼迫自己不去看兰伯特那张令人心碎的脸,更不去想那双眼睛中蕴藏的深情,声音愈发冷淡:「我无颜再见您,迟一点我会正式和皇室提交辞呈,辞去帝师职位······」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溃不成军,只能硬着心肠转身,抬起锃亮的军靴迈向寝宫门口。

然而,兰伯特在这时猛地扑了上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滚烫的体温隔着衣衫传递过来灼痛了他的肌肤。

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因为悲伤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带着一丝绝望的潮湿。

「老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兰伯特的语气带着泣音苦苦哀求,深邃的蓝眼睛里写满了受伤和无措。

顾玄敬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他转过身,直视着兰伯特的双眼,一根一根掰开兰伯特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保重。」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仿佛一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兰伯特的心脏。

兰伯特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碎,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几年前就深爱着顾玄敬,爱他的仁善、他的才华、他的勇敢。

昨晚的缠绵还历历在目,他以为那是他们爱情的开始,是两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