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罩一件薄线衫,宛嘉是身半中不西浅蓝色连身裙,头上再配一顶浅蓝滚白边的太阳帽,乍一看,两个人倒像蓝天白云,合衬得很。

小满的心又一下子明朗起来,笑一笑,抬脚上车,也很快跟上去。

一开始,在闹市街区,不适宜并行,便也没多交流,一前一后自顾自地骑车,煦和载着宛嘉,还是纹丝不乱,手把着车头蜿蜒穿梭,灵活避让着行人。

小满才会脚踏车没多久,也不比他差,寸步不离紧跟在他后头。

骑一阵子,到一条空旷些的小路上,两辆脚踏车终于并行了,三个人这才你一言我一声地闲聊起来。

宛嘉说起话来带着一点儿不算很明显的宁波口音,时不时的,还会蹦出一两个扬州话里才能有的词。

她说,自己幼时是宁波娘姨带大的,再大点儿,又换了一名扬州娘姨,一直伺候到现在,耳濡目染的,就改不过来了。

煦和开玩笑说这叫洋泾浜。

但她一说起洋文来,发音却又标准极了,甚至是并不逊给那位补习班上的先生,她的性子也认真,说起要她帮忙补习洋文,她就一板一眼地,真将自己当成了小先生,一丝不苟备了单词簿,又将常用到的语法时态整理了一遍,一式两份,让他和煦和一起背,三天两头地测验。

于是这一个春天里,课余午休,两个人被她领着,基本上就在那些歪七扭八的字母里耗着。

这会儿,宛嘉又故意问一声,“路上正好闲着,要不要来考一考你们语法?”

小满还没答,煦和先抢着回道,“你不怕我们骑到沟里去,那就考罢。”

她笑起来,眼睛不经意地落在小满身上穿的衣服上,眼神光蓦然亮起,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肯放了。

因这衣服是水杏做的,被她这样盯着看,小满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煦和笑道,“宛嘉动不动盯人衣服看的毛病算改不掉了。”

宛嘉这才回过神来,脸一红,有些歉意地对小满一笑,“不好意思。我发觉你这件衣服做得别致,忍不住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