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想一下,心便急跳个一阵,害了病一样。头是不敢抬的,仿佛只要一抬头,就会漏了馅儿似的。

她才无措地想着,不好这样。再要下别的决心时,拿着缝针的手却一打滑,猛一下子,扎到了手指尖。

她一声也没发出来,小满却比她先反应过来,搁了书,到她面前,皱了眉,俯下身去,拿起她的手,很自然地把那根手指抿入了口中。

那一截指尖被他心无旁骛地抿着,她忽然想起饥荒时候他趴在胸前吮吸她奶头的样子,灼人的热度遂不及防扩满了全脸,她无措地轻推着他,想把自己的手指抽离,小满遂了她的心,放开了她的手指,一双乌油油的眼睛,却像要把她看穿似的盯牢了她。

“你在想什么?“他问。

水杏撇了眼睛,只是摇头。

小满捧了她的脸,还没来得及靠近,水杏立刻推开了他,埋了自己红透了的脸。

隔了一会儿,小满才带着些委屈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这样?”

水杏一怔,他直起了身子,又负了气一般地道,“你讨厌,那我以后就不了。”

她慌忙拉了他的衣角,连想也没有想地,就摇了头,和他陡然明亮起来的眼睛一对,这才反应过来,复又害起臊来,更抬不起头。

小满倒极高兴地又俯下了身去,这一回,更肆无忌惮地把头靠在了她腿上。

因这亲密的举止,水杏的身子又是一僵,却没反抗,安安静静顺从着他,甚而伸了手,温柔地轻摸起他的头来。

两个人,好像都回到了那段在荒年里相依为命的苦日子里。心里,也都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唯有彼此才会懂得的温情。

小满半阖了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来,喃喃着开口,“像那时候那样……你来吃我嘴,好不好?”他虽这么问了,心里也是极渴望的,却也知道她不大可能会答应。

水杏却低了头,真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嘴角。

只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