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费了半天气力,只能找到一点点,于是,连称不上是菜的,只要是吃了不会损害到性命的草根,草茎,树皮子,也都当成了宝贝一样地往篮子里放。

那些东西,即使切碎煮熟了,嚼在嘴里也没一点食物的感觉,苦又涩的,极难咽下去,但为了活,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咽。

小满到底年纪小,身体弱,因为长期吃这些东西,发过一次烧之后,就好像一株失了养料的幼苗,一日衰弱过一日,个子还在长,削尖的小脸却像张白纸似的被抽掉了所有血色。

开始,他还总逞能,坚持着每天和水杏一起出去找吃的。深冬的某一个早晨,刚一站起来,他的人就好像失了支撑的骨架一样,软软的倒了下来。

小满躺着,高热低热不停循环着,怎么都退不了烧,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最后完全的昏睡了过去。

水杏知道,小满……是快要饿死了。

她饿得也几乎只剩了半条命,跌跌撞撞着,把整间房子都翻遍了,却寻不来半点能够救他的食物,只有徒劳哭着,握着他的小手不停替他暖着。

门是这时候被敲响的。

最初听见时,水杏还以为是幻觉。

她木然地止了哭,那敲门声却一下下的,还在持续。

她这才回过神来,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挪着步子去开门。

门外,立着一个男人。

她没看清楚脸,却先盯住了他手里拿着的,用纸包住的几只馒头,眼神不复往日的柔和,好像是急于捕捉猎物好回去哺育饥饿幼兽的母兽一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渴望。

他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她已迫不及待地伸了手去夺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