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应该。
樊律明今天风尘仆仆地回到何娇娇身边,原是有一件筹备已久的礼物。他久经风月,曾经情人众多,不知道送出过多少裙包。他一向认为,亮闪闪的衣饰像花瓣上的露水,而娇艳含露的鲜花,合该别在他的衣领上。送这样的东西给一些小玩意儿,是一笔双赢的买卖。而如此平凡的礼物,是不足以显露他的真心的。
对待星球上唯一的玫瑰,再温存再珍视也不为过。这或许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礼物,因为他的玫瑰向来冷淡。不过他并非为了让她高兴。他只是想剖开胸膛,展示里面一颗真心。
他不奢求她会高兴。他只希望她不要难过。
而这一切都完了。
樊律明轻轻道:“那……你想怎么做?你要我偿命,还是要和我离婚?”
他干涩地补充:“……我希望是前者。你不必自己动手,只要你想,我来安排人做这件事。除了樊越,不会有人联系到你身上。而他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会有一大笔遗产。一大笔。”
“但是如果是后者。”他的语调平静起来,“出于道义,我会同意。但你一个子也拿不到。相信我,我有很好的律师。我不怕丢脸,但是樊越怕。让人知道他和小妈私通,他的前途就毁了。你好好想想吧。”
何娇娇一怔:“你你疯了?”
樊律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转身离开了房间。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何娇娇膝行两步到床边,用手肘撑了一下床头柜,静坐在床沿上。
一切都结束了。不管是胶着的爱恨,还是儿戏般的复仇。她从没有想过报复,这是一句真话。她的目光从门板上收回,却意外地散落在地上的白纸吸引了。这是之前关门时带进来的。她当时没注意,现在看上去
她有些轻微的近视,所以这个距离,只看得清抬头的几个大字。
是医院?
樊越说过,樊律明这段时间住过几天院……
她犹豫了一秒,还是下了床,俯身拾起了那张报告单。
……
是一份B超报告。
他……做了什么?
输精管……结扎术术后?
何娇娇在那一瞬间被巨大的惊愕攫住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一个身家豪富的总裁来说,他不仅算不上老,反而属于年轻有为。而且就算他行将就木,冲着她想也不敢想的巨额财富,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为他再生一个继承人
啊。
她猛然想起,几个月前,也是在这个房间,发生过一场不欢而散的对话。
他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她……她说,不要。这辈子也不会要。
……
这太可悲了。又太可笑了。
在这世间,比起无缘无故的恨,居然是有因有果的爱更能伤人。
她成功让自己的仇人痛不欲生,甚至能让他引颈就戮,可这居然是因为他爱她。
她在用爱伤害人。
她原本手无寸铁,是樊律明将利刃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她用这把刀刺中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赎罪。这不是复仇。这无关原谅。
这是爱情。这仅关风月。
一出滑稽戏今朝落幕。
尾声
机场。
“想好了?”樊越问,“他会追上来的。”
何娇娇抿嘴一笑:“至少现在不会。”
“你真是给他灌了迷魂汤啊。我可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樊越挑眉笑道,“看来你选了第三条路,是不是?”
“废话。”何娇娇白他一眼,“不然我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私奔啦。”樊越冲她眨眨眼,“有一点他可说错了,我一点也不介意他把我和你的事情报出来,这多刺激,嗯?”
他嘿嘿笑了两声:“先不说我们俩会不会因此名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