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云淡风轻,江时却听得?心跳有?些快,他低头朝坐在旁边的程野看去,却见?刚刚面对陌生人游刃有余的人耳根有点红。
程野敛着?眼眸,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下一秒换了个姿势,眼神有?些呆滞。
“好看。”
他喃喃道。
什?么好看?
江时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又?换了条手链。
那?是一条银黑的蛇,首尾相衔,盘踞在江时清瘦的手腕上。手链的做工很粗糙,蛇身?甚至充满了塑料感,可架不住江时太白了,蛇头点着?猩红的眼珠,刚好含住他轻微搏动的静脉。
夜市灯光昏暗,垂着的手隐在光影里,怎么看怎么色。
江时眉心跳了下,一下秒就把手链给?扒了下来,“你怎么乱拿东西给?我戴呀!”
程野呆得?连话都不会说,几秒后才开口解释,“不小心翻到的。”
江时把那?条蛇丢他怀里,“拿远点,丑死了。”
那?东西质量太差了,被江时这么一丢,在程野手里裂了条缝。
没了手腕的衬托,蛇形手链在程野眼里不过是团劣质的廉价物?品。
他把坏掉的手链丢了,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摩挲在江时手腕上?的触感。
粉色的水晶江时戴着?好看,蛇形手链江时戴着?也好看。不是物?品好看,是江时好看。
这么好看的手不应该用来衬托这些廉价的东西,白皙的手腕也不应该贴着?塑料。
要?用珍珠,要?用世上?稀有?的宝石。
……
小六去旁边买了水,正要?问程野和江时要?不要?,刘满拉住了他。
“待会再去吧。”
“啊?”小六有?些懵,“怎么了吗?”
“没什?么,让你待会去你就待会去。”
在程野的加持下,哪怕地段偏,但生意却意外地还不错。再加上?江时坐在那?里,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可灯下的美人总叫路人移不开目光,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
生意好了,刘满的心情却没好起来。
他点了根烟,余光看着?干干净净的江时,自觉去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送走一个客人,他一屁股坐地板上?,拧开矿泉水喝了口,用余光看着?另一边的程野和江时。
刘满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母亲再嫁,于是他成了多余的那?个。
或许是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就很会看人脸色。他和程野的关系算不上?多好,能混到一块,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没人要?。
可程野又?和他不一样,如果让刘满用一个词来形容程野,那?就是冷血,还有?冷静。
一个冷血又?冷静的人。
很多时候程野给?他一种无所谓的感觉,活着?无所谓,死了也行,活着?也仅仅是活着?,或者?说他活着?是为?了等一件事的发生。
这种状态直到今年开学。
刘满吸烟是跟着?程野学的,他觉得?抽烟有?男人味,但一染上?就上?了瘾,后面越抽瘾越大。程野虽然会,但刘满很少见?他抽,一包烟能在他兜里揣上?一个月。
那?时候程野还没戒烟,三月天气还冷,他衣服单薄,坐在刘满的出租屋里抽完了整整一包烟。
烟雾将他浸染透,开了窗都散不去一身?的味。程野下巴冒出一茬青色的胡茬,一团火焰从?他沉寂的眼底烧起来。
“刘满,我想赚钱,我这里有?个事,可能会成功,可能会失败,你愿意跟着?我干吗?”
于是刘满带着?七千上?了火车。
那?时他不懂程野眼底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直到他看到了江时。
一个好看得?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少年。
像玉瓷一样金贵,浑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