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警局说是?带走,其实?给他安排了间比较舒服的休息室。桌子上放着茶水,程野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

他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被拿走了,只有手?腕上那支戴了好多年的旧手?表还在机械地?走着。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动一下,直到鼻尖送进来一抹香气?。

他蓦地?睁眼?,拔起脑袋,对上青年湿漉漉的眼?睛。

程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江时,“他们欺负你了?”

站在江时身后打?算给他倒杯热茶的警员:“??”

江时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下,“我那是?被雨淋的。”

程野被打?得?像只被主人嫌弃的狗。

他在警局里坐了半个小?时,一句话?也没说,嗓子憋得?发哑。他谁也不信,只是?盯着江时,“我没杀人。”

江时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跟警察说啊。”

“……”

警员放下手?里的杯子,“程先生,你的亲生母亲就在隔壁,她言之凿凿地?说你杀了你父亲,如果你再沉默下去,我们就只能当你默认处理了。”

江时拽着程野坐下。

程野还是?沉默。

江时说:“你再不说我等会出去就去找霍寂。”

程野眼?睫颤了颤,他像是?在极力压制、忍耐什么,汹涌的情绪在他胸腔起伏着,几乎要挣扎着破土而出,然后被他混合着冷掉的茶水一点点咽下,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以及咀嚼在嘴里的苦涩。

“我没有杀他。”

“那天村里有人猎了个兔子,他去喝酒吃兔肉,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喝到晚上才回来,走的小?路,没什么人经过,再加上那天晚上下雪,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等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在雪地?里躺了一整晚,尸体早就僵了,更别说救回来。”

“我没撒谎,那天喝酒的人都可以作证。”

警员拿着本子记录,旁边的另一个警察问程野:“那你生母说亲眼?看见你往酒里倒农药是?怎么回事?”

“我……”

程野每讲一个字都艰涩无比。

“她那年过年回来了。她是?偷着回来的,没人知道?,程建斌让我去街上打?酒给他喝,我拿着瓶子去了,我不记得?我有买过农药,更别说往酒里放药。”

……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江时和?程野从警局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乌云散开?,天空碧蓝如洗,刘满站在门?口焦急踱步,看见他们立马就围了上来,“怎么样了?”

江时忧伤叹气?,“完了,你程哥杀了人,要被判无期徒刑了。”

刘满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他爸就是?个畜生,死有余辜。哪怕真是?程哥杀的,他也是?被逼无奈,凭什么要判无期徒刑?”

“谁知道?呢……”江时拍了拍他肩膀,“你跟你程哥能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好好珍惜现在的相处时光。”

刘满当即就哭了,“哥,要不我去说人是?我杀的吧?反正我没家庭也没老婆的。”

程野:“……”

江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刘满看看两?人,又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也跟着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人是?没事,可我们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那个疯女人摆一道?吗?”

不远处蹲着几个记者,闪光灯如同尖刺射过来,江时站在程野跟前,眯着眼?睛往那里看。

“那些被她附加在程野身上的,我会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向她讨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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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远没有结束,警察还在调查,可追捧热度的新闻媒体却已经认定程野就是?杀人凶手?。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谴责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