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过“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那一刻实在是心惊。

李自如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看素衣呼吸急促地望着那幅画,平静说道:“看完便放回去罢。”

素衣漠然把画放了回去,起身连带着夹本还到自如的手中,他想要接过,发现她还攥着一头不放,“李医生,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解释吗?”

“温小姐,对不住,吓到你了。”他双手并未再使力去拽,虚虚拿着另一头,“我是医不自医,病的太深了,药都不必吃,等死就好。”

这次轮到他看她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若是同清如分别将近三年,让他内心对那些罪恶情感的忏悔浅薄了些的话,他那日被窥探秘密后选择逃避而招致的后果,则算得上将自己彻底打入深渊。

韩听竺携太太前去听戏,自如缺席。

他本就对京戏没有韩听竺和周之南那么大的兴趣,如今不知道如何面对温素衣,更怕同台上的她对视……

结果那天韩听竺遭遇狙击,中弹身亡。

电话响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自如从梦中惊醒,闻讯后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随后倒在床褥间失声痛哭,满腔都是悔,悔青了肠子那般的悔。

他想如果他能直面一些,如果他当时在韩听竺旁边,是不是可以救下来一命。

不堪回首、不堪回首,罪孽的根已经扎紧,修剪过的枝桠依旧会再长,生着棘刺。

诊所破天荒的不见李医生,有个临时代为看诊的素衣见都没见过,叫了黄包车到贝当路李自如的公寓门口,揿铃许久,他满身颓废凛着脸开了门。

那天,韩听竺的太太未留任何音讯离沪,自如被素衣拼尽全力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直至精神崩溃到失去意识,说的最后一句还是:“我对不起听竺,我应该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