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鼻。喝入嘴后,丝滑甜润,还未及细嚼,粥水便滑入了喉中,一直暖到胃里。
这是燕惜羽昏睡了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吃上固体食物。所以当他吃了第一口之后,不觉食指大动,很快就将那碗粥喝了个精光。隽遥放下粥碗,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帕,帮燕惜羽拭干净了嘴角,然后问道:“刚吃完东西,还是先不要躺下的好。有什么想做的吗?我在这里陪你。”
燕惜羽轻轻摇了摇头:“公子,你先前不是说过,回来就是为了要接任教主之职的嘛,那你必定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真的?阿羽,你不需要和我客气什么。对我而言,你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其实隽遥手里确实是有一大堆的事情急等着他去处理。
特别是“鸿正教”三十多年前被围剿之后,损失惨重。虽然,前教主文啸梨还曾发愤图强了一段日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迷恋上了一个人,并将帮里的事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使得“鸿正教”从此一蹶不振,剩下的就只有表面上的风光。
再加上文啸梨生前十分残暴,特别是他那深爱之人死了之后,更是变得喜怒无常。于是,帮里三位长老将多年来的希望都放在了隽遥的身上。一见他回来,便立刻着他接位,想让他重振“鸿正教”。可是隽遥生怕燕惜羽的情绪还是不稳,所以实在是不能就此安心离开。
燕惜羽见隽遥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公子你放心吧,虽然我的双手目前不能使力,但是其他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若是我真有需要,我会找人帮忙,不会逞强的。”
隽遥看着燕惜羽眼中的坚持,思量了一番后,将门口候着的两名侍婢唤了进来,吩咐她们定要好好伺候,然后又喂燕惜羽服下了颗理疗内伤的丹药,这才姗姗而去。
等到隽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燕惜羽慢慢收回了笑容。现在的隽遥是他唯一的支柱,想到他对自己的那些旧好新恩,燕惜羽就忍不下心来,再让他为自己的伤势而烦恼。而此刻,房里只有他一人,所以燕惜羽不用再撑着面皮强颜欢笑,不用再将所有的悲伤都深埋到心里,不用再满不在乎地假装坚强。
阖上双眼,伯赏闻?]和连庭秋的身影仍在脑海中翻滚纠缠。深情的倾诉,怀疑的眼神,全心的关怀,痛苦的劝慰,一桩桩一幕幕如起源于大海上的飓风,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向着自己席卷而至。
该怨恨他们吗?燕惜羽犹豫不决。若不是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的身份立场,想来那两人也不会如此轻易上当;该原谅他们吗?燕惜羽心存不甘。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多信任些,难道经历了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对之后,他们还不了解自己的为人吗?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欺骗背叛,如果这人间独存有虚情假意,那么,如今的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燕惜羽觉得下腹部有些鼓涨,便从床上起身,来到了恭桶旁。看着恭桶盖得严丝合缝,燕惜羽皱眉想了想,然后用膝盖抵在盖子上,借助摩擦力一点点地将盖子给挪开了一半。其实燕惜羽本可以找门口的侍婢帮忙,但却顾忌到男女有别,总拉不下面子,便作罢了。
不过,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燕惜羽也花上了好些功夫。这期间,他的下腹愈来愈涨痛,所以燕惜羽也等不及将盖子全部挪走,便急欲解开裤带方便。
然而,僵硬如石,无法控制的手指根本就解不开裤子上的结绳。即便燕惜羽咬牙忍住了疼痛,想要加快解绳扣的速度,但是那个结扣仍是死死地纠缠在一处,见不到一丝松动。尿意越强,燕惜羽心里就越着急;心里越急,燕惜羽越是想不到好办法将绳扣解开。
等到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之后,燕惜羽猛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一股热意伴着淡淡的膻臭味从腿间滑下。水渍从大腿根部一直蔓延到了脚踝,随着时间的流失,湿漉漉的裤子渐渐变冷。燕惜羽冻结住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如冰雕石刻一般驻立在半开的恭桶前,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