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了面后,发现燕惜羽总是半低着头,带着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是比在“春情欢”里还要生分些,就认为他心里责怪自己连累他要离开京城,而且路上还遭了罪,正在气恼自己。当下便觉得很是无趣,于是就嘱咐燕惜羽今天府里有结亲的喜事,要他好好呆在房中,不要乱走动,随即打发他回了房。
燕惜羽出了“桓院”后折回了原路,并在途中好好看了看方位。原来他住的地方在最西面,可能就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带来的仆从的,所以偏僻了些,没什么人。燕惜羽倒是在“桓院”的附近遇见了好几个下人,看他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手中不上拿着红绸就是端着锦盒,果然像是准备喜宴的样子。
燕惜羽思量着自己帮不上忙,就别给人添乱。而且多走动了之后,原先的酸痛感便淡了些,所以快速回了房。闲暇无事之际,他从包袱中取出一本带来的杂记,翻看了起来。
原本燕惜羽以为众人顾着府里的大事,很有可能会把自己给忘了。没想到到了午时末,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厮给他送来了午饭和新的茶水。那小厮告诉燕惜羽,伯赏闻?]吩咐他可以在家中随意走动,但申时一定要去前厅观礼。
燕惜羽才用过些点心,并不饥饿,却又不好意思什么也不吃,免得让人以为自己挑菜色,便胡乱用了一半。不过他并没有听伯赏闻?]的话,到处溜达,而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老老实实的猫在屋子里看书。等到申时差一刻的时候,燕惜羽按照那小厮指明的方位,找到了前厅。
大红喜字两张口,不知话喜,还是诉忧?
燕惜羽扎在大厅前的人堆里,看着满面红光的俊朗新郎牵着满身珠翠的红衣新娘拜了天地,拜了高堂,拜了对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入了洞房,竟无端生出种悲凉的心情来。
刚才在未行礼之前,那些个老妈子小丫环已经把杜娇凤和纪白平相识相恋的经过絮叨上了好几遍。很多人都羡慕新人他们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打不相识”,“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缘份一到,好事自成”。但这些话到了燕惜羽的耳朵里,却变了味,走了调。
千里姻缘一线牵――若不是自己原来待的孤儿院由于资金问题开不下去,自己又怎会转到了那人住的孤儿院?
不打不相识――两人会知道对方的名字,就是为了争一块金币巧克力,结果自己还把那人给打哭了。从此以后,便成了好朋友。
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看书,一起考试,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无论做什么都在一起。孤儿院的老师们都笑着说:“看,惜羽和子辛都快成了联体婴儿了!”
缘分一到,好事自成――缘分吗?相知相交了二十余年,这不算缘分,又算什么?只是,这样的“缘”毁己信,伤己命,与其刻骨铭心,宁愿从未动情!
……
“燕惜羽,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应我?”耳边突然传来某个恼怒的声音,燕惜羽惊慌之下,肩膀一耸,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转脸看向声源处,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这样毫无保留地跃入了眼帘。可能是刚才回忆了太多的过去,燕惜羽未及思量,当下便皱起了眉头。直到发现对方目光中的犀利和疑惑,他才惊觉过来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匆忙低下头来装鸵鸟,燕惜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小人见过庄主,见过连公子。”
伯赏闻?]一言不发地看着神色剧变的燕惜羽,心中则在不断揣测:这人,刚才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是身体仍不舒服,还是有什么让他触了景,伤了情?
由于杜凤娇是孤儿,而纪白平除了那个云游四海的师父外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他这个庄主兼义兄自然而然就顶上了“高堂”之位。端坐在前厅的中央,外面的围观者尽收眼底。不是故意去注意这人,只是,在喜气洋洋的众人中,全身都渗透着萧瑟之气的燕惜羽实在是和周围格格不入。想当作看不见,难!
虽然他也面带微笑,但那笑,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