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是不必元娘烦恼的,王婆婆压根不会告诉她,元娘听到宴席,只会想到吃好吃的,以及回想春幡的剪法。
春幡剪起来可?难了呢,厉害的人可?以把红纸剪出许多人物和吉祥话。
元娘……想起就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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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你今年剪春幡怎的偷懒?”说话的窦家阿嫂,她中气足,调侃起人来也稍显嗓门大,一开口叫旁边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娘平日里还是很灵巧的,干活也麻利,但是剪花样实在需要天赋,她年年剪,年年被教,年年都忘。
今年她一进窦家,就忙不迭地拿剪刀开剪,想着横竖挂到树枝上就成,不拘美丑,免得一会儿又要被笑,还得辛苦学如何剪精巧的春幡。
去?年就是这样,她一连剪坏了好多红纸和绢,以至于她们赶到开封府门前的时候,错过了开封府尹鞭打春牛的景象,实在可?惜!
为?此,她才连夜想出了取巧的法子呢。
哪知道?今年会被窦家阿嫂一直盯着。
她素来不是个面皮薄的,何况又已经与窦家人熟稔,其他几个姐姐嫂嫂每年也能见个几次,更没?有认生的道?理。
她直接把自?己剪的春幡展开,红纸上是波浪的边框和里头一个极大的“春”字。
元娘笑嘻嘻道?:“我?哪有偷懒,这不是剪了吗。”
旁边窦家阿嫂手里拿的春幡,剪的也是个春字,周边却不是空荡荡,有各种花交缠着,单是容易认出来的花就有牡丹、桃花、海棠。
这一对比下来,元娘春幡上孤零零的春字,粗糙得简直就像是浑身?长毛的野猿猴和穿礼服行礼的文人之间的差距。
“不是我?剪的不好,是嫂嫂和姐姐们剪得太好了,我?是日学夜学,拍马也赶不上呐!”元娘大大方?方?展示着自?己的春幡,左看看嫂子的,右瞥瞥姐姐们的,嬉戏笑闹着。
窦家阿嫂本就只是调侃,只是她脾气尖锐了些,偶尔好心好意?也容易因为?嗓音语气叫人误会。
好在她遇见的是元娘,不会起了矛盾,这时候也开开心心点了点元娘的鼻尖,“唉哟哟,好一个贫嘴的小娘子,她给自?己找补不说,还连带夸了我?们,我?们若是再说什么,都不好意?思了。
“这样好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来日会便宜了哪家郎君!”
对闺阁少女,最好的调笑无非是提来日的婚事?。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已经成婚的女子都笑得前仰后合,而?未成婚的呢,则是抿嘴矜持轻笑。
好在一旁有善解人意的窦二娘,虽然知道?元娘不怕调侃,是个心思通达,心眼又大的好小娘子,但被人做开心果?久了,也不大合宜。
她主动把自?己剪的小幡递给元娘。
这是用绢剪的,要小一些,只有两?指宽,略长一些,别看它小,可?是图案应有尽有,是一幅州郡长官扮成的句芒神鞭打春牛的图,旁边甚至还有能看出人形的百姓围观。
窦二娘柔声道?:“我?多剪了幅,元娘可?以用手上那个挂枝头上祈福,我?这幅小幡挂鬓角迎春。”
元娘当然不会拒绝。
这小幡来得可?太及时了!
这里头,也就窦二娘手最巧,剪的好不说,还快,能有余力把元娘的也给剪了。
元娘直接扑向香香软软的窦二娘,既欣喜又感动,“窦姐姐,你最好了,今年你定然事?事?如意?,顺遂安康!”
她一开口,旁边的一个比她大一两?岁的小娘子吃味道?:“元娘只和窦姐姐最好,我?剪得也好呢,却不肯来找我?。”
说这话的是窦家阿嫂的娘家大哥的独女俞莲香,也就是当初窦二娘出事?时来的那位中年男人,身?上做着厢界都所由的官,官职不算大,但在市井小民眼里是手里有权的,而?且三?教九流都有交情。
因是独女,又是周围几家里少有的亲爹做官吏的人,她没?少被势利眼亲戚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