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就晴朗了。
元娘某日?从床榻上?起来,才伸了个?懒腰,似乎就听见似乎有鸡咕咕的叫声。她推开窗户一看,却见方才还在叫的鸡,正被万贯抓着,王婆婆则把?它抹脖子放血。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不成,阿奶你怎么杀鸡了?”元娘不禁好奇。
王婆婆忙着杀鸡褪毛,眼睛连扫都没往上?扫,粗着声说,“你弟弟的同窗今日?要登门?,你忘了?”
元娘歪头探脑,果然见到犀郎在他屋子的窗台前捧书。
他今日?不上?课!
因为要待客,许是出于好奇,元娘也精神了点,匆匆忙忙洗漱一番,换了衣裳,连头发都散下来重新梳了,不像昨日?和前日?,懒得梳发,索性连拆都没拆,只想着不出门?,头发歪了些也没事。
她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晴日?,以?及……
陈括苍的同窗?
一个?……花孔雀?
陈括苍的同窗上?门?时,她自然也下了阁楼迎接,迎面看到的是好几辆马车,仆婢环伺不说,下马车还有男仆跪地做马凳。
他露面的那一刹那,给元娘带了十足的震撼。
倒不是长得丑,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九岁十岁左右的年纪,比犀郎要大一点,身上?穿着丝绸做的衣裳,尚且还是秋日?呢,他就已经披上?了没有一丝杂色的银鼠毛大氅。
腰上?香囊、玉珏无一有缺。
国朝不论男女,都有簪花的美习,但是他头上?簪了约莫三朵巴掌大的花,还有几朵小的,最稀奇的是明?明?到了秋日?,他竟然能簪上?牡丹,暖房培植反季节的花卉,不知要花费多少心力,一株只怕价值千金,却被他就这么折了插在发上?。
元娘甚至相信,他簪了这几朵,不是因为觉得够了,而是发上?已经没有空余可插的了,满满当当的。
明?明?还小小年纪,莫名让人仿佛瞧见了个?未来的浮浪轻狂子。
虽说有些难评,但他毕竟是犀郎的同窗,能与犀郎做同窗,总归不是坏人吧?
就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些。
一下马车,他就自信挺胸,快步走到宅前,先?是一眼不落的看着陈括苍,“括苍,你竟站在这迎接我,我真?是三生有幸,想来是我上?辈子积了德,才能得你如此待我。”
很?好,言语也很?轻浮。
陈括苍面上?平淡无波,“这是待客之礼。”
陈括苍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孙令耀,他依旧兴奋得不行,自顾自的眉开眼笑,元娘怀疑孙令耀压根就听不到他不想听的话。
孙令耀也许是商贾出身的缘故,想对人好的时候,待人接物会?让人感到如潮水一般蜂拥挤压的热情,叫人难以?招架。
他转头就去给王婆婆问好,“您就是括苍的祖母吧,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面生红光,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庙里的元君娘娘到了眼前,才如此慈眉善目,蔼然可亲。”
这夸法……
还真?是热闹。
元娘拧眉思索,颇有所悟,甭管是否都夸得对,连珠串似的夸下来,任谁都难有坏脸色,总有一词半句能夸到心坎上?吧?
她觉得自己学到了。
孙令耀就这么挨个?夸过?去,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词。
就连元娘都被好好夸了一通。
“天爷啊,括苍这竟是你的阿姐吗,依我看是神仙托生的吧,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姐姐。
“唉,可怜我爹娘就生了我这么个?儿子,做梦都想要有姐姐疼爱,还是括苍有福气,真?是叫人羡慕。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如括苍一般喊您阿姐,如此一来,也算圆了夙愿。”
还真?别说,元娘虽然知道他是在恭维,也看着他小小年纪做派已有了浪荡子的雏形,但他如今生就一张人畜无害、粉雕玉琢的小脸,说话时眼睛直直盯着你,眼神真?诚,语气诚恳,很?难不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