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归了万贯管,万贯素日里不算胆大,可跟着王婆婆那么?久,三教九流也算见?了个遍,即便没?多聪明厉害,可板下脸唬唬人还是成的,虽说性子安静了些,但落到其他几个婢女眼里就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也算误打误撞了。

其实,元娘身边还应该陪上一两个上了年?纪的妈妈,奈何陈家散了太久,故而王婆婆只好从官牙子手?里寻了一个婢女,旁的不说,至少大户人家不成文的规矩上能提点一二,毕竟自己?不能时刻跟着。

王婆婆自然是有教元娘的,可正经?的宴席她也没?怎么?去过?,教得再多,真到了去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疏漏。

总之,从陪嫁的婢女,再到衣裳、床榻、哪怕是一个恭桶,王婆婆无一不在操心。虽说官家说了,陈家小娘子的陪嫁由内藏库出,可内藏库的东西只是昂贵规制高?罢了,远不及自己?家人尽心准备的贴心,光有面子可不够,里子也得有。

风风火火了大半年?,可算到了迎亲前的一日。

元娘如今自己?住一个院子,毕竟陈家的祖宅大得很,人丁又不兴旺,她就是想一个人住两个院子,单日住一个双日住一个都无妨。

而今日,整个院子都摆满了箱笼,还有挑箱笼的人延绵不绝地?进?来。

这些都是从内藏库搬出来的,官家大手?一挥,从指缝里露出些许,都够殷实人家一辈子的嚼用,是真正的大手?笔。要?不怎么?那么?多三司的官员都觊觎官家的内藏库呢,筑堤没?钱向官家哭,打仗没?钱也向官家哭,国库账上空得很。

先帝的时候,三司的官员哭穷哭得狠了,还把先帝惹怒将他们?一顿责骂,说一个个都觊觎他的内藏库,那要?你们?这些官员有何用呢?先帝甚至还下令,内藏库的人不得向外?透露账本?,否则便是死罪。

总之,先帝虽然留给官家一个亏空的国库,但内藏库却委实富裕得很。要?知道各国的贡品,以及山川湖泽赋等都是进?了内藏库,天子的私库里。

不仅如此,因为明日就亲迎了,负责布置的女官带着宫女已经?到了陈家。

有些在院子外?指点,有些在屋内候着。

屋内的女官分别为两位,一位是讲明日出嫁规矩的,一位是碰巧来送婚服的,自然她们?身边还跟着数位宫人。

而今日,元娘的至交好友徐承儿也来了,她也算见?过?世面,但见?到女官仍忍不住目不转睛。盖因宫中女官的服饰和宫外?人截然不同,她们?头戴花冠,不是类似元宝冠那样简单的一小顶,而是囊括整个脑袋,插满了各色鲜花,有红有粉,脸上上着珍珠状,衣裳则是上裳偏长,下裳偏短,宫外?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制式。

正是因此,更有别样的美丽,像是月宫上的仙娥,身形窈窕。

还是元娘轻轻拍了拍徐承儿的手?,她才回过?神来,但徐承儿也不见?怯,只笑着说头一回见?到如此多标志的美人儿。

女官和宫人们?自然不在意,或者说她们不论面对何等大事,神色都是淡淡的,语气轻轻的,做错事告饶也绝不会高?声,更不会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美则美矣,但似乎有些像泥塑的磨喝乐,不近人情。

元娘已经?和她们?打了段时日的交道,算是见?怪不怪了,但徐承儿就有些不适应,她见?了送来的婚服,主动道:“是红的呢?”

徐承儿成了婚,要?比做小娘子的时候少些拘束,做了妇人有时也要?去亲戚族人的昏礼上陪着新妇,自然比元娘要?多见?一些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