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端详了两日,发现元娘初时有些忙乱,后面渐渐有条不?紊、得心应手起?来,横竖也就是家里一亩三分地的事,纵然做错了也有自己?兜着,王婆婆便不?大管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王婆婆愈发关注外头的事,全身心去打探消息情形,别看都城里刚造了反,但谁夺皇位不?是为了安享天下富贵的?纵然是戒严了些,也不?可能看到百姓出门就拿刀砍死,又非蛮族入侵,只要夜里提防作乱的人也就是了。
抄家灭族是官宦人家要担忧的事。
但城里消息虽多,却?杂乱无?序,多是谁家被贬,谁家门前拜见的人排到了巷子外,又或是城中缺炭火,可有人囤积居奇等等。
半点没有王婆婆想要的消息。
若非说有,兴许有样能沾得上干系,前同平章事韩相公的子孙,竟被岳王启用?,授了不?小的官职。谋算如她,早就发觉端倪,如今也是多了份佐证。
当王婆婆顶着鹅毛大雪回到家门前时,她先是扣了两下,接着三下,然后便停下了。
如今到底还是不?太平,所以?王婆婆与家里定下了这敲门的规矩,总归是有备无?患为好。
开门的是廖娘子,她深受陈家的恩惠,什么事都抢着做,否则总觉得于心不?安。看见王婆婆,她当即笑盈盈,热切道?:“您可回来了,今儿风雪太大了,我和阿岑还担忧你衣衫不?够厚,鞋袜给雪浸湿了可怎么好?”
王婆婆松弛下垂的眼皮睁开,笑了笑,边进?门边把?手边的笼子放下。
而廖娘子忙着阖上门,还是元娘不?知从哪忽然出现,接住了笼子,惊异地咦了一声,欣喜道?:“哪来的兔子?今日可以?吃些新?鲜肉了!”
“窦家送的。”王婆婆低头望着肩,伸手扫了扫身上麻布做的外裳上覆的雪,随口道?:“我回来的路上撞见了,就接过来,不?必麻烦人家来送。
“窦老员外是个好人,如今各家各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这是野兔子,入冬以?来,恐怕他们家也是头一遭吃野味。”
元娘点头,接着把?竹篾笼子递给万贯,她回过头和王婆婆说:“都下锅做了吗?阿奶,你要留些用?酒糟腌吗?”
“一大家子人呢,若再分了些腌制,还不?够尝味的。做个一兔两吃把?,半边旋炙,半边炖了,我记得家里还有不?少山药,一道?炖。对了,你一会儿再去徐家要一些淮山,说是加到汤里头,记得别给钱,拿炭去换。”王婆婆边往堂屋里走,边吩咐道?,说得虽多,但条理清楚,半点不?乱。
元娘颔首,一一记下了。
但她忍不?住疑惑,“徐家当时不?是和我们家一块,在?秋日里就买了不?少炭吗?这么快便用?完了?”
王婆婆没立刻吭声,而是剧烈咳嗽了起?来,元娘给她拍背顺气,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王婆婆才继续开口,谈及徐家,她眼里尽是敬佩。
“徐家人,难得的仁善。”
元娘知道?,这里面的徐家人定是不?包括徐承儿的二叔一家,因为不?久前两家人分出去了。徐二叔家带走了大部分财帛,医铺和宅院留给徐承儿的爹继承。
在?元娘思绪纷飞的时候,王婆婆接着感慨道?:“前些时日,太乱了,难免有人趁乱放火打劫,不?少人受伤,衣食无?着。徐老郎中是个善心人,给落难的百姓问诊不?收钱帛,还送些药。医铺里日日有人,那炭火便一直烧着,可不?就用?得快吗?”
徐家一直在?治病救人,这事元娘是知道?的。
敢在?眼下的局势挺身而出,徐家阿翁是好人,惠娘子和徐大郎也俱是好人。
元娘眸光透着钦佩,用?力点头,坚定应道?:“好!一会儿,我去送炭火,好久没见到承儿了。”
说罢,元娘并未走开,而是走到王婆婆身后,帮她把?身上的麻衣脱下来,抖了抖上头的白茫茫的雪花。普通百姓不?比高门大户,能用?大氅披在?身上挡风雪,还保暖,通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