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始终与王婆婆正?视,不躲不闪,即便盈有?泪水,可她?的?眼神?是?坚韧肯定的?。她?小?,她?弱,她?时而有?些调皮,但她?是?王婆婆的?孙女,她?有?与王婆婆一脉相承的?坚强。

王婆婆知道。

可来不及再多说什么,王婆婆的?手抚在元娘的?头顶,轻轻一按一抚摸,眼睛里有?不舍,最后,她?将麻袋一盖,毫不犹豫地坐回堂屋。

留下元娘,独自蜷缩在狭小?的?空隙中,鼻息间是?灶房常年被火烧出来的?烟熏味,还有?柴火的?厚重味道。

她?双手捂住嘴,闭上眼睛,忍不住发颤,心中不断地祈祷,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

元娘很聪明?,纵然只能听见微薄的?动静,却不妨碍她?能根据蛛丝马迹去?猜测。

小?门和?大门都锁得很严实,而且用了重物挡住,等闲的?成?年男子,即便是?三无个也很难踹开,用木桩什么撞开兴许可行,但不见得会用来针对小?小?的?宅院。

没人知道她?家的?来历,能来劫掠的?无非是?结伴而行的?闲汉贼人,还有?散兵游勇,真正?训练有?素的?兵士只会用来闯入高官府邸。

那便还有?希冀,只要能引来军巡铺的?人。但今日汴京的?动静太大了,军巡铺的?人兴许也被叛乱的?兵士围住,即便没有?,大抵也不敢出去?维持安定,谁知道得罪的?是?谁呢?倒不如等尘埃落定。

在元娘为了转移心中恐惧,开始仔细思索的?时候,明?显没有?被踹开门的?院子,出现男子的?粗犷声音。

对方中气十足,夹杂着肆无忌惮的?猖狂,纵然元娘躲在这样的?角落里,也能听得清说了什么。

“别哭了,再哭莫怪我刀下无情。”

“将钱全都拿出来,若是?叫我搜刮到,老虔婆,仔细你的?脑袋。”

……

元娘极为认真地侧耳听着,还好,无非是?索要钱财,只要不是?一闯进来就杀人便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家里还有?铺子与地契,纵然被搜刮走明?面的?钱财,也照样能在汴京好好地活下去?。

阿奶不会和?别的?人一样,抓着钱财不肯松手,因此丧命。

元娘的?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她?在想,既然那些贼人没能破门而入,那么应该是?在劫掠其他人家的?时候,发现了梯子,这才翻墙而入,从而开门的?。

接下来,她?继续认真听着,全神?贯注地注意外?头的?动静,抖若筛糠的?手因此平静了一些。

家里每一个人的?声音,她?都极为熟悉,元娘依次数过,阿奶、阿娘……万贯。

似乎,少了谁?

犀郎!

但他素来沉默寡言,也许只是?没有?开口?

不,不对,也许平日里犀郎不爱说话,但这样的?关头,他是?一定会挡在家人的?面前,不会让阿娘颤抖着声音回话。

在自己被阿奶塞进灶房里,那些人翻墙而入的?时候,犀郎会不会也越墙走了,去?搬救兵了?他日复一日,坚持五禽戏,不是?一味伏案读书,以前又在乡野待过,爬树上山样样不在话下,翻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而且他身上还有?解首的?功名,还曾经被官家召见过,眼看着前途一片大好,即便改朝换代了,科举的?功名应该不会变,而脑子里的?学识也不会变少,他明?年照样能省试。

若是?犀郎去?搬救兵,说动对方的?可能的?确更大。

元娘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王婆婆似乎正?在与贼人交谈,大抵是?把库房的?门给打开了,因为元娘听到箱笼搬动落地的?声音,还有?好几个壮年男子欣喜若狂的?声音,似乎很满意她?家的?财物。

拿走吧,拿走吧,只要平安就行,元娘心想。

再有?半个多时辰,天就能亮了,到时候就好了。

接着,元娘听到他们张狂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