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苑离得不远,毕竟同为朝中重臣, 同平章事与参知政事的府邸能远到何处,他们自?然都是离皇宫越近越好?,总不能同微末小官一样,远在外城吧?
上朝路上就被颠簸死了。
总之,就过了一条街,便到了宁苑。
这儿是高墙黑瓦, 气派非凡,光是敞开?的漆红大?门就比小门小户多了许多威严。看似把逾矩的,足有半人高的门槛给拆了,实则许多细节处,仍旧是与无品级的宅院不同,叫人心里生出敬畏。
而宁苑主人要的就是这份敬畏,平日里连打大?门路过都得心虚,像是那徒有钱财的商贾,甚至连门房都得讨笑,不敢得罪,如今只要花钱便可进去吃喝享乐,把畏惧的权势踩在脚底,谁能不愿呢?
为了引人瞩目,噱头做的十?足,早些时候,就有人在太学等地方故意谈论宁苑的气派,还有请文人比试一事。
不拘是为了十?两黄金,还是为了争强好?胜,亦或是为了扬名,今日人来了许多,大?门前左右两侧摆了数张八仙桌与太师椅,笔墨依次放好?,还有小厮守着。
若是从天而望,这些桌椅便像是敞开?的八字。而簇拥的众人,则像是数个?黑点,这里头,以学子?们墨点更浓,因为他们大?多穿的是道衣,衣襟边如同墨染的黑,即有道家随性,又有文人雅正。
他们大?多神采奕奕,面上浮笑,时不时手指天,高谈阔论。
也是,国朝重视科举,即便是出身?寒微,也有靠科举做官,从而兴旺整个?家族的可能,他们还未多年落榜,考到迟暮,哪个?不是意气风发,自?觉能兼济天下,泽被百姓,成?为一代名臣!
元娘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年轻男子?汇聚在一块,里头有不少?相貌端正的。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
不经意余光瞥见,魏观正垂眸看她,眸光黑沉,辨不清心绪,素日温润如玉的人,沉下脸来也是严肃的。
显然,她望别人有多久,他看她便有多久。
而且她望见谁,是否浮起笑脸,还是兴奋愉悦,他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元娘后知后觉地扭过头,收回目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才没有被好?看的样貌吸引,只是好?奇才忍不住多瞧的。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没错,至少?魏观是没有管教她的身?份的。
两人虽说?有些不同,可一切都尚未挑明,他非父母尊长,亦非故旧亲友。不过,这念头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真要挑明了说?,就真成?了肆意践踏旁人真心了。
她是有良心的小娘子?!
而且,即便魏观不是与她彼此有心意的迹象,换做其他熟识的人,这也是失礼。哪有年轻小娘子?盯着一群正当年的郎君看得目不转睛的道理。
这太不像话了,而且也不大?庄重。
假若连多看几眼,都不行,凑上前去围观热闹,自?然更不行。但也不是不能看,元娘准备拉着徐承儿去边上的脚店,临窗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还不会被人诟病。
这才是明智的良家小娘子?该有的做法。
元娘说?了分?开?的话,都是封建社会长成?的人,魏观和文修自?然能明白缘故,不需要多加解释。
文修察觉出徐承儿的不同,他无意招惹,只是故作不知,若能早些分?开?实是再好?不过,他抬手作揖告别。之后,文修便准备拉着魏观一道走,哪知魏观看着他微微笑,“你去吧,我不宜凑这趟热闹。”
虽然是亲戚,可两边身?份不大?同,文修不曾刻意讨好?魏观,但相处间也不会太过放肆。
他只好?什么话都硬是咽下,含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走了。明明说?好?的一块来瞧,遇见其他人,便把他丢下。
文修摇头,走动时下裳摆动得很大,可见走得又急又促,十?分?愤慨。
元娘自?然也只能带着魏观一块去脚店歇脚,点了些简单的点心,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