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穿着遮鞋面的长?裙,至腿边的长?褙子,跑起来时,裙摆翻飞,褙子跟着晃动,如振翅的花贼,美丽动人。

万贯和徐承儿家的婢女茯苓在后面追着,还好追上了。

但在几个?长?辈眼里?,却是几人一溜烟就不见,不禁摇头感?慨年纪小体力就是好。

她们?走的要慢许多,朝左右看着笑着,时不时停一停,追忆往昔。

譬如在经过?金明池东岸,看着沿途扎下的彩棚时,连王婆婆都不由得露出松惬笑容,“我年轻时就跟着家里?人在这?看过?水军争标。”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三道声音同时应下,是岑、廖、惠三位娘子,互相对望一眼,先是愣,旋即都哈哈笑起来。

真论起来,她们?年纪相仿,年轻时又都在汴京,说不准还看过?同一场水军争夺锦标的表演呢,只是人多又不识得,擦肩而过?了。

三人身?世不同,所嫁之人身?份地位各异,没成想人到?中年,却成了好友。

倒是把王婆婆给?显突兀了,她平时似老树皮般枯着的面皮,今日也?松开了,玩笑道:“和你们?几个?凑一块,我这?老妇又成了讨人嫌的长?辈了,要觉得不松快,撇下我自去散散也?好,免得不自在。”

她这?话的意思?,是自己看她们?三人,就如同岑娘子她们?看元娘和承儿,一拨人看一拨人是晚辈。

不管多大了,做了阿娘还是阿奶,都是会说会笑会顽皮的人。

总不可能上了年纪,人就成了庙里?的塑像,自此就严肃爱管教人了吧?

王婆婆心态宽和,三个?娘子都跟着直笑,就连最内秀的岑娘子也?是抿着唇轻轻弯眉。

惠娘子爽利,直接道:“那可不成,把您丢这?,我们?不是得被人家戳脊梁骨吗?再说了,和您一块出来,欢喜着呢,哪个?敢嫌弃,我帮着您骂她!”

廖娘子会来事,“您年轻着呢,外人一看,和我们?都是一辈的。”

她们?说话妙语连珠,可把王婆婆逗得险些笑岔气,手指点?着她直晃,“你、你们?哟,就臊我老婆子吧。”

行人熙攘,彩棚、帐幕里?坐了不少人,也?有些是下人在忙碌布置,王婆婆打边上经过?,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池水面,还有不少从眼前走过?的俊朗后生,生出感?慨,“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着水军夺标的教习演练。”

他们?为了过?些时日御驾亲临,水军与侍从、妓子乐师,几乎每日都要练习那日会有的仪式流程。

但何时开始,却没有规定的时候。有时,你走了,他们?才开始练习,有时迟迟不走,也?未必能等到?。

王婆婆看着被朝阳照着如铺满金箔的池面,人惬意了些,说话也?更随意,“若见不着,未免可惜了些,年年都能在水军里?瞧见些俊朗面容,也?不知今年会否有人因面貌出众,而被官家恩赏。”

这?可是个?出头的好时机。

只要表现出色,生得再好些,能被注意到?,说不准就脱颖而出,被官家看中擢升了呢?往年也?是有先例的。

王婆婆年轻时就见过?一遭,当时的兵士许多是打过?仗的,那眼神气势,唬人得很,各个?中气十足,可比如今的要惹眼许多。

王婆婆一开头说这?个?,恰好三位娘子的夫婿要么不在近前,要么被关押,要么已经亡故多年,说起来倒是不必顾忌。

惠娘子看了眼左右,捂着嘴边笑边说,“可不就是,当初我还未出嫁时,和家里?人大早赶着进?金明池,就是为了看水军,有好些俊朗的男儿呢,身?形魁梧,面貌又佳。”

廖娘子见状,也?不藏着掖着了,大胆透了底,“我当年就瞧中了一个?,还央着我娘去打探哩。”

“然后呢?”惠娘子没什么顾忌,好奇什么就直接问。

边上,岑娘子和王婆婆没说话,但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