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定能高中,只差下场了。但魏观执意要在外?游历,这才浪费了几年的时日,当时教导他们的先生扼腕可惜,自己的学生本?能是十?几岁的进士,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

倒是魏相公没有说什么,更未曾阻拦,以魏相公看来,早几年进官场与晚几年进,并无?多大不同,区别也不过?是叫魏观多待几年翰林学士院而已。否则,没有阅历的人,去了地方上任,可说不准会否被当地豪绅联手欺压,好好的官员,倒要做本?地豪族的拥趸走?狗,岂不可笑?

魏相公是极为?强势的人,他当年外?放做县令,即便一时半会无?法和当地豪绅抗衡,也绝不会示弱,硬挺着骨头都要和他们比较。听闻同年中就有屈服当地豪族,为?其收尾,供其驱使的人,叫他气得回去大发雷霆。

骂人家自甘堕落,丢了为?官者的脸面。

还是陈县丞被贬来后,不断周旋,官府与当地豪强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所?以,在魏相公看来,出去游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与其被人耍得团团转,倒不如出去,还能增长些见闻,若真做了官,除非辞官,否则可没有那么清闲的时候。

省试的事便一直耽搁下来,但是几年后,魏观回到汴京,肉眼?可见的蜕变了,没有年少时的迂腐和想当然,见多了民生疾苦,才知道什么是现实,豪气云干的说要改变世道有多不切实际。

他行事看似温和,实则生疏,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汴京的一切,不会因权贵奢靡而愤世嫉俗。

游历几年,已足够令人想通,不再执着于?反抗规则,而是明悟规则该操纵利用。就如同魏相公,亦是如此,他可以有刚正严苛的脾性,但不能迂腐不化,要学会变通。这才有了今日权柄赫赫的参知政事魏相公。

在官场上,哪怕是看似最刚正不阿,见谁都参一本?的御史?,也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还不待再说些什么,魏观自窗上望去,看到街上似乎有家中下人在东张西?望,像是寻人。今日并非休沐,父亲不会在外?闲逛,母亲每日除了在家,就是出城上香,或是去界身巷一带,并不会经此,那便只可能是来寻他的。

魏观收回目光,举起茶盏喝了一口,接着面含歉疚之色,主动道:“家中仆人似乎在寻我,只怕要先行离去,着实抱歉。”

元娘忙摆手,“不不不,是我耽误了你?太久,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耽搁了。魏郎君既为?我解惑,又教我点茶,我已是不胜感?激。”

“那我先走?了。”魏观将茶盏捧起,一饮而尽,向?元娘告辞离去。

元娘颔首,浅笑着目送他离去。

看着他在木楼梯上的身影一点点变少,直至彻底下楼。

于?是她又坐得离窗子近一些,关注着茶肆门前,直到他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现,下意识一笑。

而他走?了两步,似乎回望窗前,二人目光交汇,他亦是目光极为?克制地看着她,眉眼?清俊温柔,颔首微笑。

有风吹拂过?他的身躯,腰间悬玉轻晃,愈发衬得他腰背挺直,站如青松般,端直高洁。

直到他身边候着的仆从一脸着急,脚忍不住直抖,不得不从旁提醒魏观,这才使得他挪回目光,步履如飞地向?前走?。

元娘一手托着脸颊,看着他的身影渐淡,心头莫名升起一些细小的情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